一时之间,面食的热气蒸起来,姚良眼中的泪也一点一点的落了下来。
姚良的手紧紧地捏着筷子,一手仓猝擦了擦眼泪,说道:“没有……姐姐……我只是……”月娥侧着头看少年,屋内的光芒有些暗淡,幸而是靠着窗边的,他清癯的脸容,仍旧带着年幼的稚气,但是本该是细嫩幼滑的脸,却因为长年在江湖上流落,历经风霜的原因,变得乌黑而有些粗糙,月娥伸手,在姚良的脸上悄悄摸过,将那一滴没擦去的泪抹了去,说道:“好端端的,哭甚么呢,傻孩子,快尝尝看,我是第一次做……也不晓得你爱吃不爱吃。”
本来月娘的弟弟姚良,年纪尚小,王家嫌留下他只废些吃穿用度,便早早地打发他出去学徒。姚良本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突遇灾变,他也是个懂事聪明的,凡事也只好忍了。王家之民气性暴虐,更不肯细心追求替姚良找个好活计做的,那等略感觉轻巧面子的事情,少不得还得亲身上门去说,是以不肯劳烦,只是随便托了人,打发姚良去埠头做那些跟船的伴计,如果有来往船只需求人手,便来雇佣他随船行走。
姚良先前被打收回去的时候,只要十一二岁,还只是个未长成的孩子,谁家情愿用他?挨了好些恶吃了浩繁苦,幸亏周遭的伴计顾恤他,经常布施他些吃穿之物,姚良才挨了下来,幸亏姚良聪明聪明,厥后船家们见他年纪虽小,却很能帮手帮脚,常常别人想不到的细心活计,他都能一一办到,一小我竟抵好几双眼睛。并且因他年小,要价又低,以是逐步地个个喜好用他,姚良才渐渐地在船埠上站住了脚。
老张头说道:“少夫人你自管去,不消担忧这里。”说着便西里呼噜也不管面食烫嘴,就全数吃光了,又去守着炉子。月娥用个托盘盛了东西,又取了鸡蛋,才端着出了厨房。
姚良只好听话乖乖地又坐归去,月娥将托盘放下,把饭食一一取出来,拿了筷子,递到姚良手上,说道:“仓促间也不好做甚么东西,就先吃着这些……别饿坏了。”
王婆子听了这个声,身子一抖,姚良仓猝转头,叫道:“姐姐!”
她在门边上看向内里,见少年固然年幼,却生的手长腿长,自背后看,凛冽透出一股风骨气度来,只不过恰是长身材的时候,大抵是吃不上甚么好的,是以极瘦。月娥看着王婆子刁难他,他却老是心平气和的答复,为了见她一面,只是勉强责备,心中感慨万千,最后忍不住发了话。
“她又还没死,见个甚么?”提起月娥来王婆子便心头有气,立即骂道。
姚良也是惊了,不晓得几月不见,姐姐竟变得如此短长,几句话压得那婆子话都接不上来,只感觉握着本身的那只手柔嫩暖和,一顷刻无穷感念。
王婆子见月娥出面,脸上挂不住,骂道:“有个闲手懒做的不敷,还带累一个,我们王家前辈子是欠你们的?”
月娥抿嘴一笑,说道:“临时还没想好名字,张叔费事你先帮我看着药,我把这些给弟弟拿去吃。”
月娥带着姚良回到房间里,叮咛姚良坐了,一时不晓得说甚么好,只好问:“如何这时侯才来?吃了饭没有?”姚良地点的船埠离这里甚远,来一趟也不轻易,翻山过岭,路上只急着赶了,那里顾得上吃食,带了几个硬饽饽,也早就啃光了,见月娥问,说道:“姐姐,我不饿,吃过了。”月娥见他脸上的羞怯难言一闪而过,早就明白,点了点头,握住他的双手说道:“等我半晌。”说着,便出了门,走到后院厨房内,见老张头正替她看着熬药的火,便说道:“张叔,真是多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