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良转头见了月娥,缓缓而来,真如广寒仙子自玉轮里降落普通,便笑着说道:“可惜家里头没有胭脂水粉,让姐姐委曲了。他日去集市上买些返来,再添两件儿衣裳,几朵头花方好。”
月娥微怔,昂首一看,不由惊住,公然见无数的雪电影,自空中纷繁扬扬落下,月娥又惊又喜,幸而风小了,月娥便将手中的伞撑起来,欲要往前,不料刚一昂首,就见火线不远,正在自家铺子跟前,风雪里有小我孤零零站在那端,仰着头,正在张望甚么似的。
官媒便说道:“姚娘子亲来就好了,本官本日前来,是特为了苏青苏大夫,向姚娘子提亲的。”
苏青双膝一弯,中间官媒也轰动了,仓猝来抢扶,苏青却将他推开,双膝跪在地上,疼得钻心,神采一时煞白,汗都排泄来,叫道:“月娘!”月娥未猜想他说做就做,见状将他扶住,大声叫道:“你这是做甚么?”姚良也来扶他,将苏青长衫一撩,见那膝盖头模糊渗血,月娥大惊,将苏青抱住,说道:“你这笨人,快点起来!”苏青说道:“你不该,就叫我死在此地罢了。”月娥哭道:“事到现在你还说这些……我也没说不该,容我考虑考虑不成么?我……我承诺你就是了。你快些起来发言。”苏青闻言才微露笑容,姚良同月娥将他半抱扶起来,苏青神采已白如纸,尚撑着说道:“大人,她已同意。”
刹时世人都惊了。敬安说道:“本侯吃烧梅的时候不谨慎跌破了碟子,割伤了手,姚娘子本想替我包扎来的,不留意便蹭脏了衣。”说着,便抬手给姚良看,姚良一望,公然见敬安的左手食指拇指都被割伤,伤口深深,姚良不由心慌,说道:“大人无事么?不如去医馆看看,上些药才好,我先找东西替大人包起来。”
月娥见人来,便急去筹办茶水。那官媒入内,从跟从手中取了红色的喜帖过来,说道:“本官乃是替苏青苏大夫来向姚娘子提亲。”又说道,“嗳,苏大夫本说要一起来,怎还不到?”说话间,内里的门被推开,苏青公然仓促进了门来。官媒一见大喜,便出了厅门,苏青上前几步,说道:“路上有些事情担搁了,还好及时赶到。”姚良见他刚好也换了一身浅蓝长衫,心头一喜,说道:“苏大哥,大人,何不内里坐?”
月娥手上一晃,仓猝将一壶茶放下。苏青便看着她。月娥同他目光相对,苏青说道:“月娘,我爹已经应了我,许我娶你过门了。”他平日里安静澹泊,云淡风轻,现在却露了真情,脸上忧色盈然。
月娥亦加快脚步,也向着铺子跑去,刚拐了弯,离铺子不远了,才松一口气,一阵风过,天上忽忽悠悠,带了两片雪下来。
人来到便好说话,官媒便同小郎说了一会,小郎只看向厅外,公然见月娥捧着茶上来,见苏青也在,微微一怔。官媒瞧了一眼,点头心道:“公然好个边幅。昔日在北极紫微大帝庆典上远远一眼,已觉妙不成言,现在一看,真是天生丽质之人。”又看向中间苏青,公然是郎才女貌,一个美,一个俊,一个贤惠无能,一个温良痴心,天生地长的一双,非常合衬。
当下官媒就又叫一个侍从去把苏青的药童叫来,带着药箱,好来给苏青双腿膝盖上药。一边同姚良商定了日子去官衙筹议婚期。官媒弄得安妥,识相先走。姚良便去相送,剩下厅内,苏青靠着月娥,说道:“我但是做梦么?”月娥看向他,见他额头还带些汗,便抬袖去擦,说道:“傻人,老是爱说些傻话,做些傻事。”苏青说道:“我做的最傻的,就是之前迟了一步,幸而现在失而复得,月娘,此生也不放开了。”便紧紧地将月娥的手握住,月娥伸手,将他腰间环住了,说道:“你如许,叫我如何放心?”苏青说道:“你承诺了我,我自会好多,今后也会好好地,同你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