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娘面色未变，咬了一口紧子鲑鱼，本日烧的确是有些腥了。
当年的事，苏宓不晓得，可赵姨娘她们都晓得，此时苏明德大抵又想起那事，筷子都没动几下，赵姨娘如何还敢开口说那些真传闻，只得临时烂在肚子里。
“六部自来看不惯我们东厂，你与他们合作，就没想过是圈套么？若不是督主发明的早，督主便成了这贪公款的幕后主使。”
秦衍轻笑了一声，部下突一发力，那掠过手的素帕便被四裂。他走近台阶上的暗槽，扔了那在他眼里已然破裂的烂布，转头看向锁链里的人，居高临下傲视着，仿佛是在看着蝼蚁。
冰盏上的冰早已熔化，苏宓俄然感觉心口有些闷。
偌大的黑牢里，最后徒留下一具没了活力的躯体，和燃尽了的蜡炬。
“妾身带着宓儿去灵泉寺请个香，路上有些拥堵。”虞青娘缓缓开口道。
苏宅是一座四进宅，入门便是青砖石照壁，面呈凹形，砖雕上刻着喜鹊登梅的图案，意在讨个好彩头。
“娘，我们一道出来。”苏宓挽过虞青娘的手，娘不喜好解释，那便由她来好了。
赵姨娘脸上堆笑，内心倒是恶狠狠地骂了苏宓一句，心知她是个牙尖嘴利的，看来本日是讨不得甚么好了，眼波流转之间，心下便生出另一计。
“督主从不留生了异心的人。”
“督主，奴婢，奴婢错了，求督主放我一条活路，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陈三全没有力量，只能断断续续地开口恳求。
“嗯？”苏明德被她说的更加猎奇，一旁的赵姨娘也是愣住，苏宓是傻了么，莫非她要本身说出与那虞家表哥的传言？
他看了一眼苏宓，随便应了一声便看向虞青娘，“青娘，你如何才返来？”
别人不知，可这苏宅里谁不晓得，苏宓是苏家最不受宠的一个蜜斯，连陆姨娘才五岁的小女儿，常日里见苏明德的面，怕是都比苏宓多。
“娘，我就与你说了，如何能只和赵姨娘说呢，她事忙，你看这不就忘了么。”
“大人，督，督主真的要我的命了？”陈三全颤抖道，锁链跟着收回沙沙的声响。
“是，督主。”陵安看着秦衍的背影消逝在门口，才收回视野，哈腰将黄纸浸入水桶。
赵姨娘等得就是这句话，这但是她今晚想说的第二件事，“老爷，比来江陵城的选秀女一事，珍儿入了第一批的遴选呢！”
“但是，你爹他...”虞青娘暴露两难，苏明德不喜苏宓，是苏宅里统统人都晓得的事。
苏明德虽不喜苏宓，但闻言还是看向赵氏。
“嗯，提及来，我也好久没见珍儿了，等会儿与你一道看去看看她。”
秦衍瞥了一眼站在陈三满身侧的叫陵安的男人，便转往地牢门口走出去。
她提起窗纱，留了一角，马车带起的风一丝丝蹿了出去，街景晃过，不知不觉已经行到了府衙前的紫藤大道。
说也奇特，明显不成能熟谙，她现在想起来却总感觉有种莫名熟谙的感受，脑海中一闪而过了甚么，最后还是都没有抓住。
凡事必有启事，可虞氏不奉告她。到现在，她也没那么想晓得了。
“嗯好，春梅，你坐下来与我一道吃。”
“小全子，本督给过你机遇，可惜啊，你不认。”
饭桌上静了一会儿，赵姨娘夹了几筷子松鲑鱼给虞青娘，“夫人，这几日我想叫珍儿去城南妙音琴坊学几日琴，不知夫人这个月能不能多拨些月例给珍儿房里？”
世人皆道秦衍是宦臣奸佞，行事出了名的狠辣无情，但东厂的一众公公却都知，只要不藏异心，便能得他庇护，安稳平生。陈三全不是第一次捞些油水，之前没死，他觉得此次也不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