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和唐三胖千辛万苦来到竹林,何大进已经伐了两根竹子,把枝叶全削洁净了,一见他们就说:“扛归去吧。”
唐三胖说:“金哥,我们中国人,祖上十八代谁不是乡间人呢,这是骂祖宗了。”
风一刮,刮落叶子上的雨珠,哗啦洒了三人满头。
宋金和何大进咋舌。
唐三胖留不住宋金,追到门口了宋金也没留步。见他还要跟,拍拍他的肩膀说:“三胖,别再寻死了,好好跟着何大进,他不会让你饿死的。”
没法有好感,却也没法理直气壮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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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抹掉满脸雨珠,说:“此人属牛的吧。”
宋金内心难堪,可又拉不上面子,说:“不就是三十块钱。”
何大进说:“三胖,你就该多动动,跟我去果园,准能瘦……”他说着俄然想到本身辛辛苦苦种的一片果山,目光远眺,还能瞥见他的果山。
这也太随遇而安了吧。
品相不好的生果就算再好吃,也卖不出高价。
何大进举着柴刀冲他嚷:“三十块钱是我们全数的钱!能够换15斤米,三斤猪肉,两斤油!你此人到底会干啥,甚么都不会!活了72年,会干啥,会干啥?”
“那你倒是去赢利啊。”
“没甚么?泡烂了?”何大进差点跳了起来,“钱!”
“没……”
何大进想摸本身的烟杆子,没有,烟瘾犯了。他说:“没啥。”
宋金终究抽出了手,但是手里空荡荡,底子没有。他说:“大抵是……掉了。”
“……我去你妈的。”宋金抬腿就要踹他,谁想鞋底被糊糊吸住了,脚抬起来了,鞋还陷在泥塘里。
宋金没吭声,他可不想吃白食。
宋金咬牙,这一咬发觉是真牙不是假牙,刹时出戏。
何大进见他手在兜里放了半天也不取出来,问:“钱呢?”
“我想吃米饭。”唐三胖说,“等会烤干衣服,我去换点米吧。”
宋金自从遇见何大进,就没见他沮丧过,老是精力无穷,像无穷充电的电池。这都一晚没睡,还能清算屋子、做午餐、修屋顶、砍竹子。
宋金连门都不想出了。
何大进说:“早晨去捕鱼,可没网,别人也不会借我们。那鱼竿你也别借了,万一断了没法赔。我们织几个鱼篓去放着,我去砍竹子。”
“散就散,做你的大土豪去吧。”
该不会真是被他骂走了吧。
唐三胖面相浑厚,身材更矮壮,耳鼻眼看着倒不油腻,反而有种弥勒佛般让人感觉靠近的感受。
不等他感慨完,何大进已经从梯子上爬了下来,浑身都淋成了落汤鸡。
何大进比他无能他晓得,也刻苦刻苦,但说的话也刺耳。
他留下来也没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连他最善于赢利的事都没法做,还把钱弄丢了,他还能做甚么?好像废料,有甚么脸留下来。
“我去帮手。”唐三胖问,“金哥你去吗?”
宋金被他手里的刀晃得眼都直了,真怕他一个打动把刀扔过来。他躲躲闪闪说:“我只会赢利,费钱,哪像老哥您,十八般技艺都会。”
唐三胖懵了神:“金哥别走啊,我们三个不是一伙的吗?”
农历六月恰是李子、桃子歉收的季候,这雨一下,李子桃子都要“开口笑”了――裂出一道道口儿来。
三人中,何大进个头最高,也瘦,五官说不上俊气,但非常端方开朗。
说了也没用,说了莫非这雨还能停吗?
“我想歇会。”唐三胖坐在丰富的竹叶堆上,也不晓得身上的是汗还是雨,抹了又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