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是目睹了王亚樵昨夜走后,安徽会馆惊心骇目场面的。
龙虎堂里,灯火光辉。
脑筋早悔平生拙,肝胆宁忘一寸丹。
一番“交心”竟从这里开首,留守的各位斧头帮巨擘们不由都瞪大了眼。个多人忍不住偏过甚看看余立奎,忙又转过脸来。余立奎现在模糊然就是江山对敌权势的领袖人物,见地天然高出世人一头,脸上虽不动声色,心却往下一沉,江山随便说这几句话,实在就是宣布,斧头帮局势在胡宗南和戴东风两个浙江仔的倒附之下已经稳定,不管是谁,再来争这个位置,不但欺师灭祖,并且也是徒劳!
“子陵滩”是东汉名流严子陵隐居在富春江上垂钓的处所。这是当代名流隐居圣地之一。
“夺席谈经”句,《后汉书·儒林戴凭传》,当时讲经的人相互回嘴,胜利的能够篡夺讲席,戴凭篡夺了50多个讲席。“五鹿”:《汉书·朱云传》,朱云找五鹿充宗辩论,把他驳斥。
“无车弹铗怨冯驩”句:说本身像冯驩那样,不受重用。这句纯属扯淡!
但是这句诗在胡宗南和戴东风这些野心勃勃之辈耳入耳来,倒是在说“压服项羽臣服刘邦太扯淡了”,也就是说:自命不凡的江山不成能去跟着孙大炮混!
这首江山抄袭改编的七律,包含的内容很大,但是真正明白此中三味的只要胡宗南和李次山寥寥几个个文明人以外,大部分都只是听江山说甚么就是甚么。
“我的这些肝膈肺腑之语,就是说破了天,也有人不信。但我的心,天晓得!”江山皱了一下眉头,缓缓说道:“兄弟们相处也有些日子,我的为人办事,有甚么不晓得的?不管德才学问我远不及九爷,唯有办事当真公道,实事求是,这一条能够自傲。既然天授大任于我,少不得拼了性命去做。我这个总裁,比不得九爷初创斧头帮的阵容,但是,前后之间,各立其政,各成其功,鼎新会党之事,势在必行。比如禹汤以后而有桀纣,天下后代,不能因为后继者不善,掩没了禹汤的功德――我于九爷,于安徽人,于安徽劳工总会,是非得失,实为一体。我事情做得好,那么九爷就拜托对了,我做得不好,那么九爷也就拜托错了――像九爷如许的在上海滩开天辟地的财主,把这份来之不易奇迹交给我,我岂敢轻易怠荒,甘于自弃,使世人非议九爷吩咐之误?兄弟们啊……
“当这个总裁的苦,我早已看到了的。”江山看也不看世人,款款说道:“我在会馆里的这些日子,是晓得九爷带领诸位在上海滩创下这份基业的艰巨。当时暗里里还作过一首诗,向九爷发牢骚,我只想在外滩做个严子陵――嗯……”一边回想,苦笑着吟道:
“开天辟地君真健,说项依刘我大难。
代表们鼓掌声稀稀落落,有气有力。代表中的老者、病者、饥饿者、发烟瘾者,疲极有力,也有气有力的鼓着掌。
他神采惨白,豪情激越,用等候的目光略带茫然地顺次扫视着斧头帮的兄弟们。这些斧头帮的巨擘不是方才混江湖的毛头小子,都是久经沧海难为水的老油条,那里凭这几句话就打动了?
偌大的龙虎堂正堂里沉寂下来,二十一个斧头帮巨擘正襟端坐,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昔日寄人篱下的落魄墨客,本日的安徽同亲劳工总会总裁,不知他要说些甚么;这些日子的恩恩仇怨,跟着角落里那座金自鸣钟单调而又古板的“咔咔”声,又像在聚,又像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