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空位也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有一个砖石垒的高台,高台上都是累累白骨,王知县方才扫了一眼,就看到不下数十颗头骨,头骨有大有小,小的较着是孩童的。
王知县本来听得心中暗爽,听到最后一句,倒是吓了一跳,‘千古第一清臣’这个名头可真是不敢要。这如果被人听了去,立马他就得受大明千万文人背后唾骂。
朱学眼含热泪,冲动不已,大呼道:“大人,部属没上过学,不过您在部属内心,的的确确是‘千古第一清臣’,不但是古时未有,就是今后,也不成能有大人如许时候心忧百姓的好官。”
王知县出离气愤了,他已经恨不得立即上本,将此地牢之事上奏天子,将孙家满门抄斩。
清单上朱学详细列了然从账册上查明的统统数字,力求要产生震惊力。
王知县接过账册,内里一笔条记录着孙家从万历三十二年至明天统统拐卖人丁的详账。账册后附有朱学让账房先生统计出的清单。
不过朱学并不筹算就此结束。朱学捧出孙宅里搜出的账册,这是捕快们在后宅暗柜里找到的。
十一年间,孙家共拐卖儿童六千四百三十八人,获银九万六千五百七十两。拐卖女子共一万四千三百零五人,获银三十五万七千六百二十五两,合计四十五万四千一百九十五两。
王知县肝火冲冲得走进孙宅地牢,刚一进地牢就吓一跳,地牢成环形,中间空出一大片处所,围着这片空位一圈皆是铁做的牢房,牢房中被关押的孩童和女人已经被救出,此时空空如也。
待得封好奏本,王知县擦擦眼泪,挥挥手斥退其别人,也不再演戏,双目直视朱学,厉声道:“朱学,你好大的胆量,本县给你兵权,你就敢动孙家这类庞然巨族?你可晓得,朝庭里有多少人与孙丕扬有同窗之谊?又有多少人是他的弟子故吏?本县奉告你,起码有百多人。最大的官居三品,曾是阁臣的就有两位,你这是捅了天你明白吗?”
此时应对王知县的诘责,朱学是早有筹办的,从王知县一进地牢,就一向被他牵着鼻子走。
王知县的确被朱学这一番慷慨陈辞说傻了,如何我这么巨大吗?仿佛朱学说的没错。
数千言王知县一挥而就,立即封好,让驿卒立即发往顺天府,请顺天府代为承报天子。如果顺利的话,中午前天子就能接到奏报,刑部官员定会在天不黑前赶到。
朱学不动声色,却在暗中察看王知县的神情,看到王知县双目圆睁,满脸仇恨,就晓得孙家已经成了王知县的死敌,一个正凡人,只要知己不是坏了的,这才是普通反应。
朱学仿佛这才听到王知县到来,转过身来,面无神采,拱一拱手,说道:“大人,这是孙家用来震摄被拐卖的孩童女子的,台上的白骨都是不从孙家人,不肯被卖,被孙家人当场殛毙,剔出骨骼,置于台上。孙家人给这堆人骨取名为‘白骨观’。”
朱学毫不逞强,大声道:“恰是大人给了部属虎胆,若不是大人对部属的信赖,若不是大人给部属全权措置此事之责,若不是大民气忧百姓、爱民如子,部属一个小小的捕头,如何敢对孙家此人神共愤之事脱手?”
王知县听的心花怒放,脸上不由自主的暴露浅笑,赶紧道:“朱学,千万不成内里去说,如果被内里那些人听到,会给本县带来无穷的费事。”
朱学面无神采,指一指桌子上的证据,再指一指那堆‘白骨观’,朱学说道:“敢问大人,大人的奏本一旦达到天听,这百多人里有几人敢在此等证据之前为孙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