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琢对劲地打量着白予,他扮相不错,独一不好就在太高了些,走路时只能佝偻着身子。
这日是七月二十八,晨起飘了几丝秋雨,凉意爽人,夏季的炽烈全然不见了踪迹。
芝芝传闻他们要去大奇山的白云寨,也吵着要去凑热烈,绿林豪杰哪,山大王啊,那是她的人生抱负!天然搏命拼活都要跟了去!
一个带着风帽的男人肩背上扛着个大承担,腰间一柄明晃晃的长刀,行动仓促走过街巷,引来一串串猎奇的目光。
“归正我只卖力脱手,不卖力说话。”白予背起手。
很快,这双腿就拎着那包东西分开了,仍沿着来路返回,从背面消逝。
“为何都穿这么红?”白翊笑够了问。
三人又筹议了些上山的细节,直到主院那边来传晚膳才惊觉已是傍晚。
紧接着脚步声往柜台这边走来。
没多久,那花窗下的木拴响起被锯的声音,像老鼠在啃木头。
大伙儿都这么想,也不知他要单出还是捡摊儿卖。
……
海城城门刚开不久,街巷中仓促忙忙的商旅估客就络绎不断,趁着风凉兜起了各种买卖。
那人在巷子里左钻右转,拐到一条不起眼的破街绝顶才停下来。
驼背翻着,有些绝望,摇点头,“里头都找遍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言琢几人已筹办出发。
男人往那堆金玉器件里一扒拉,“都在这儿了,金珠玉球珍珠都有,看有没有你说的那玩意儿!”
接着,“吧嗒”一声轻响,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头翻着花窗钻了出去,在屋里东翻翻西翻翻,突然翻到一堆玉件儿,喜不自禁!
有先秦的竹简、战国的铜剑、大汉的车马青铜件、颜渊睡过的瓷枕、西施玩过的团扇、贵妃饮过的酒斛……只要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先皇的灵位牌!那边头的宝贝也很多,不愧是天家人,公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被人逼死,这宝货也够我们吃几年的!”
那承担沉甸甸的,此人又浑身杀气,想来是好货。
待启门出来,芝芝目睹言琢身边一个着石榴红纱裙的“女子”唇红齿白,梳丫髻簪珠花,胸前还鼓鼓囊囊的,别提多娇美。
他一面说,一面从身后柜子里拿出一沉甸甸的匣子,“这是酬谢,这货嘛,我收一些,转头再折给你。”
里屋里走出来一人,斜着眼把他一瞧,低声道:“来了?”
“不就是扮女人吗?”他黑着个脸走在前头,故作平静无所谓,“越丑越好!”
言琢睨眼笑着看白予,“要不,剃了?”
小身影屏住呼吸。
男人又把门翻开,过来将承担往竹榻上一放,瓮声瓮气道:“好家伙!你猜我在里头发明了甚么?”
到了夜间,店铺前头的灯光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