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住泪,死咬了咬唇,“您说那是我们仇人,这是甚么原因?”
言琢像鼻梁正中被人狠狠击一拳,言!
言琢暗叹,那是何言琢来给阿爷托梦的吧?
“现在你好了,我便能放心托给你了!”
“我十四岁那年从学徒升为了徒工,能够每日出入石场了,便每日背着阿爷出去言家铺子里帮人卖玉!”
白翊也不知该问甚么,模糊感觉不对,又不知题目出在哪儿。
“那是阿爷我小的时候,和你阿翁,也就是我阿爷,在鄞州一家玉石大户的石场里干活。阿爷的阿爷的阿爷,祖辈都是那石场里的磨玉工。”
何老爷重重叹一口气,“早不在了,姓言,鄞州大家都晓得言家。也不知言家另有没有后辈活着,我派人在鄞州找了快二十年都没寻到。”
刘琮对这个没啥好坦白的,哼哼唧唧答:“不,不是。我和裕德商行的罗掌柜熟谙,那日恰好去讨茶吃,赶巧遇见白家姑太太闺女买走那烛台。厥后闻声一伴计说,这烛台里头另有门道,是个好货,又拿出给人演示一番。我才生了这心机。”
何老爷表示何六娘出去外头。
“我从小就跟着你阿翁在玉石场里干活,从打石料,到学磨工,学雕技,可我一点儿不耐烦。
何老爷见到言琢,耷拉下的眼皮抖擞一抬,浑浊的眼顿时清澈起来,手朝着言琢面前伸过来颤巍巍喊了声:“玉姐儿!”
听罢连连点头,冲动不已,“我就晓得,菩萨显灵,菩萨显灵!你结婚那日夜里我还做了个梦,梦见你懂事儿了,缠着我喊阿爷!没想到梦成真了!”
何六娘带着言琢见何老爷去。
言琢替本来的何言琢来气,二话不说上前对着刘琮又是几巴掌猛抽,抽得他脸都肿了方停手。
何六娘俯身在何老爷耳边低语了几句,何老爷越听目光越亮。
何老爷也不知哪儿来的力量,一立腰就坐起来,精力矍铄看着言琢,“明日你陪我去还愿!阿爷这下放心了!
她笑吟吟应了声,“是阿爷心灵!玉姐儿前日也做了一梦,梦见菩萨来点化我,醒来后便复苏了。本来是托阿爷的福!”
言琢有些惊奇,何六娘倒是没有疑虑,替何老爷与言琢续上茶再出了门。
言琢听得懵懵懂懂,眨了眨眼道:“阿爷,我之前的事都不太记得,就约莫记得您说过梅岭那庄子有甚么……”
白翊上前一步,“我另有话问。”
刘琮看了眼言琢,“我听阿爷跟玉姐儿说过,说那庄子令媛难换,他得给她留着。”
言琢倒没往烛台上穷究,看起来统统都是偶合。
眼看刘琮只剩了半条命,该招的也都招了,何六娘方命人将人拉下去。
何老爷神智还很腐败,见言琢说话如此层次,眼渐渐睁得老迈,干枯的手抓住言琢不放,“玉姐儿?”
言琢当即盘算主张不让任何人向他流露刘琮的事儿半句。
“可我就觉着做买卖更成心机,也更挣钱,还是偷偷往外跑。
他看向刘琮,“那烛台你哪儿来的?但是你放在裕德商行用心让芝芝瞥见买下?”
那就是她家啊!
何老爷这阵儿说话一点儿都不喘,也不知哪儿来的力量,一口气说下去。
言琢不由问:“仇人?”
“我喜好往外跑,喜好看那些店小二和掌柜把一件件玉器摆着卖出去,我打小就喜好做买卖!
“你阿翁不平气,儿如何能不听父言?言老爷就和他说,他也有个儿子,不肯担当家业,一门心秘密读书报国。”
面色黄得没一丝活力,皮肉都贴在骨头上,胡子头发斑白一片,如木枯叶落,朝气已到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