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门,三棵大石榴树郁郁葱葱。
言琢持续闭上眼。
一双手掌悄悄贴上她后背,带着低低的笑声将她往前推。
六姐到前厅陪白翊,见刘琮与白翊聊得正欢,刘琮笑得眼弯如月,白翊俊脸微红,非常羞怯。
刘琮与六姐对视一眼,当即了然笑了笑,“那你们先聊,我去看阿爷吧!”
一溜儿的海南黄花梨木家具,当中一扇博古架屏风隔开,一面是会客之所,安插大气华丽,一面是可供斗牌下棋斗茶的蒲团矮几,陶窑铜皿,古意盎然。
“六姐!”白翊见了她,忙起家。
言琢童心大起,坐上秋千悠悠然昂首,晨光从叶间漏洒下点点金光,她眯上眼,跟着秋千的轻晃,任光影在眉眼间班驳。
张孀妇的事儿封在了白府里头,若刘琮真是凶手,见她安然无恙,定会有所反应。
让言琢震惊的却不但仅是此物的华贵,言家有比这代价高百倍的翡翠观音。
青梅子一样的叶儿、碧水洗过普通的天儿,云像棉花泡一样飘在晴空,秋千绳拽着藤蔓晃闲逛悠,屋檐边的青莲瓦当变大,再变小,再变大,再变小。
六姐则带言琢绕过屏风进了更靠里的暖阁。
六姐一愣,忙和顺道:“好,好,姐陪你去换衣裳。”
仿佛有目光一向锁在她脸上。
这里的安插更豪华,外头若说是贵气,这里便是精雅,大至雕花红木榻,小至前朝博山炉,到处细节都可见何家的气度。
繁华山、松下鹿、玉白菜、翠美人儿、玉壶、玉莲……另有栩栩如生的白玉西洋船……
让她挪不开眼神的,倒是这观音那极之熟谙的姿势神情!
言琢所住的小院子在全部何家大院的中间,想来是众报酬了便利照顾她。
黄莺不熟言琢的性子,当然以甜果儿定见为主,见言琢舒舒畅服在这儿享用,便跟着甜果儿往背面去。
说不上个个佳构,但有这些摆在外头,足可见何家的家底实在不薄。
……
“哎呀!你这丫头!”
言琢站起家皱眉,“我去换衣裳。”
整身皆由冰种翡翠所造,水头饱满,正绿中带着飘翠,光彩均匀润亮,雕工精彩富丽,一看便是代价连城之物!
正值夏末,绿荫各处,野花丛生。
最夺目标,要数大大小小的玉石摆件。
六姐不虞其他,忙顺着她道:“行,行,让甜果儿和黄莺一块儿陪你去,你的衣裳还都在房里放得好好的呢!”
六姐也不管言琢有没有听,一起说着进了花厅。
真是个宠妻知心的好郎君!
那观音盘立于墙龛当中,立掌垂眉浅笑。
言琢嘲笑,真对六姐好,又怎会结婚不过七八年就屋里放了四个通房丫头。
刘琮陪着白翊往里走,闻言和顺一笑,“你照顾玉姐儿便是,有我陪着白家妹夫呢。”
如此说来,给何言琢的那些嫁奁也不算甚么吧?
处所不大,小小的三间主室两排配房,前后都是花圃。
那博古架上摆满瓷瓶玉器,从越窑的大肚天青瓷到邢窑的美人儿耸肩白瓷再到釉三彩,望眼看去都代价不菲。
多彩的桔梗、五色梅倚着墙开得正艳,墙角一溜儿姜兰香气扑鼻,回廊下火红的凌霄似一个个小小金钟,顺着廊柱再爬上一座秋千架。
六姐见她看着观音发楞,拉了拉她胳膊笑,“又看不敷了?小时你就爱盯着着观音看,一看看半宿。”
甜果儿忙上前去接:“莺姐儿我来吧!”
“梅子饮,雪梨酪都给你备好了,厨娘特地做了梅饼、青叶酥,另有张记的栗子糕,桥记的鱼羹,都是你最爱吃的,你六姐夫昨儿个跑城里买的,从速去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