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满室都沉寂了,贺云昭才启唇,朱唇微张,无怨无恨,道:“这伤痕你总该还记得吧?就为着你女儿的一个茶碗,你几乎就要毁了我的脸,若非我挡得及时,只怕我下半辈子是要去尼姑庵里度过了!”
曹宗渭淡淡地看了程怀仁一眼,道:“仁哥儿你若背上伤好了,同我家正毅一起来。”
缂丝宽袖被贺云昭挽到肩膀处,洁白细致的胳膊透露在世人面前,沈玉怜不由恋慕起来,何千户那样的武将,是如何生的出这般精美艳美的女儿,她不得不承认,贺云昭真是对得起冰肌玉骨这几个字。
临走前,曹宗渭道:“夫人,过几日是我生辰,万望夫人赏光,明日我会派人将帖子送来。”
曹宗渭内心也是这么对待程怀仁的,想来他去内里的一年多里,这孩子早就变成另一小我了。
卢淑珍偏不信这个邪,何家的人没有一个能离开她的掌控,就算继女做了忠信伯夫人也不可!
眼看着卢淑珍手背叛手腕越来越近,手腕子似要断了似的,她的脸都疼得惨白了,哀叫声不断于耳。
只是白滑若瓷的胳膊,终是被那一道细看之下分外较着的伤痕给粉碎了美感,从手肘处蜿蜒到小臂内里,那条红粉伤疤有些触目。
贺云昭微微点头,曹宗渭才松开手。卢淑珍已经疼得话都说不出了,抱着将近废了的手一边掉眼泪一边含混不清地骂骂咧咧。
贺云昭继而道:“外宅铺子的事就交给你打理了,我晓得有些铺子在侯爷手上,现在我请侯爷把他手上的铺子全数移交给你,我们府里外院管事手上的铺子也都给你,今后外院的事由你全权卖力。不过你到底还在进学,伯府里的几个庄子太远了,你来去不便,也免得你手上事情太多,管不过来,庄头还是我偶尔去看看,地租你收,同管事交代就行,我不过问。”
程怀仁人等尴尬地站在那边,话也不敢说。
贺云昭没看到的是,卢淑珍是被扔了出去,真正地扔出去,她发福的身材摔在地上,狼狈好笑,过路人指指导点,耻笑她来伯府打秋风。
程怀仁难以置信地看着贺云昭,她如何会把家中这些家财全数交给他管?这么一来,他在家里可就有绝对的职位了!另有曹宗渭手里的财产,他一向不美意义要返来,毕竟是父亲之前拜托给他的,现在嫡母竟然全数帮他要返来了!
这件事也是何云昭说的,当时贺云昭听了愤恚非常,没想到竟然有见到施暴者的这一天,那她当然要替婆母好好出这一口气了。
贺云昭走到明堂中心,撸起一截袖子,卢淑珍觉得她要脱手,吓得耸着肩膀今后退,呼啸道:“本日你若敢对我脱手,来日我不叫你爹杀了你这黑心烂肺的!没有国法了!女儿打老娘了!”
曹宗渭神采不大好道:“你一个村野恶妇竟然敢殴打命妇,你真当本侯是死的吗?”
一听贺云昭这么说,卢淑珍都顾不得疼,歪着肩膀大吼大呼道:“胡说!我若真如许待你,你如何早不说,现在嫁了人仗着有背景了才来歪曲逼迫我!”
不是曹宗渭不想护着兄弟的儿子,只是程怀仁实在不争气,何况这是程家家事,现在有了贺云昭做嫡母,天然该听他安排,他一个外人,也不想多插手了。
贺云昭眼皮子都不掀一下,逐客道:“夫人请回吧,那嫁奁伯府管家会如数抬到何家,程家的头面,你就不要觊觎了,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
程怀仁面上惭愧,他实在没想到一向顺服继母的贺云昭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卢淑珍的面子,还扬言要和何家断绝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