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半晌也没闻声回声,他忽觉不对劲,一把扯开她头上的被褥,只瞥见病娇伸直在榻上,病娇颤颤巍巍忙爬起来跪在榻上,筛抖着腿告饶。
陆渊望着外头流落大雨,心头愈发不安起来,下了这么大的雨,她能去哪儿?这天寒地冻的,她身上未带分文,在外会不会挨饿,离了他的庇护,外头有人欺负她又该如何?
他骇得浑身颤栗起来,牵起门口的一匹马就往燕王府赶去,燕惟如果真是吃了豹子胆,敢动他的人!他怕是不晓得他的手腕,甚么狗屁藩王王爷,他到处谦让,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动卫辞,今儿就要他项上人头!
傍晚时分,建安城里下了大雨,这是入秋的第一场雨,今后是下一场凉一场,从郢都出来算算日子也将近有两个月,等归去估摸着就要穿冬袍了。
雨下的愈发大,顺着屋檐直直倾泻出去老远,耳边只要满天下的喧闹声,他站在门外很久,曳撒下摆被雨水打湿,襕膝往下的补子本来是朱红色,一沾雨水全都成了墨色。
思来想去,他披上缠枝纹披风迈进雨里,身后余档头骇得赶紧趋步跟上,急冲冲跟在背面替他打伞,这天儿变得没一点征象,油纸伞不顶用,反倒碍了视野,陆渊皱眉冷骂,“都出去找,还愣着做甚么!”
叹了口气毕竟排闼而入,屋内只点了两盏灯,模糊约约瞧见绣床上倾斜着的人影,这个点儿就睡下了?想起白日里的话,还将来得及同她解释,想必是内心带气,觉得他真要把她嫁进燕王府。他一笑,白日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缓兵之计,如果然叫燕惟如捏住把柄,那样对她没有一点好处。
这一趟江南,旁人看不出来,他陪在督主身边这些年,莫非也看不出他的心机么?有些东西和人一辈子也碰不得,他这统统得来的不轻易,望着面前这权宦,向来高高在上,可现在为了卫辞公主吃力心机。
一贯谨慎纤细的人也有失了分寸的时候,贰内心乱做一团,甚么想头也没有,常日里莲蓬一样的心机,一到卫辞这儿全都失了灵。他晓得白日里那番话叫她多了心,可卫辞不是如许的人,有甚么狠话气话全都藏不住,那里会悄没声儿的躲起来,除非……
他牵起嘴角,笑着摸上床榻,瞥见她蒙头在被褥里,取出怀里的小承担,朝她扬了扬,带着奉迎的意味,“今儿如何这么早儿就歇下了,瞧我给你带了甚么,你不是吵着说建安的菜样吃不惯么?今儿特地给你开的小灶,快起来。”
蔚永长出去打了个尖儿,起家答复,“督主,郢都那头让您早些出发,禁中环境有变。”
燕惟如细细考量荣平的话,实在也不无事理,只是像陆渊如许的人,不是朋友就只能是仇敌,他手里握着批红,朝中多数的奏折都要经他的手,那些两面倒的大臣天然晓得拎哪头。到时倘若他参了他一本,随便甚么谋反的罪名扣到头上,怕是天子也乐得顺水推舟收了他的兵权。
“尽管去办,咱家要燕惟如活不过明早,他晓得的实在是太多,东厂里怕也是有他的眼线,再不可事就来不及了,此趟下江南是最好的机遇,借着司马翊的手恰好处理了劲敌,将来的路也宽广,罪名随便按一个,他府上不是有个蛮夷人么?通敌卖国,呵!够他死无翻身之地了。”
他不晓得燕惟如到底晓得多少,这出身之谜是个要命坏处,泄漏一点风声就别想活命,“此事奥妙停止,不成张扬,既在建安,那泄漏的眼线也必然在步队中,西园背面倒座房里辟出屋子做打间,凡是有怀疑的都给我扔出来,咱家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活腻味了,剥皮断锥轮着上,找不出来不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