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唔了声,上前搀着她上车,“这车是太后早前就筹办好的,本王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他伸脱手要拉她起来,卫辞一把拍开,抱着膝盖坐在雪地里,放声大哭起来,压抑了这么久,她一句话不敢说,不敢同病娇说她的委曲,不敢大声哭怕太后发明端倪,她哑忍着统统全都是为了他,可他呢,在她冒死保护他的时候,转手就将她卖了,留她一人在重华殿里巴巴的等他带她走。
“绢子上的是燕王么?”床上声音传来。
他抬袖朝前引了引,两人并排走着,一面走一面道:“本王听太后说公主身子不大好,想着就来迎一迎,仁寿宫那头不消去存候了,我们一同出宫吧。”
卫辞内心肝火中烧,那里还顾得了其他,甩开他的手就要往下跳,马车还没停稳妥,错脚一崴跌进雪堆里,燕惟如见状,赶紧也跳了下去,干脆这里是偏巷子里,没甚么人。
病娇骂他的时候,她还感觉不信,感觉是那陆玑逼迫他,谁知一早就算计好了的,行了一招美女计,是好叫她乖乖就范上花轿么!
病娇见她不语,顿时跳起脚来,拉声恨道:“是不是督主不要您了?这个挨千刀的,哪有占了便宜就放手的事理,公然寺人都靠不住,真当人是傻子哄着玩么!我原觉得他是至心的,没曾想也是负心汉,都说男人爱变心,谁知这底下挨了一刀的寺人也犯浑,几时非叫他走路跌死,被雷劈死才好!”
卫辞掀起车帘儿,探出脑袋来,外头雪花落落,飘了一头,朝着病娇道:“外头天冷,你就归去罢,不消跟着我了。”
病娇怔怔转头,焦急道:“主子,这都甚么时候了,您还沉得住气儿,昨晚到底是如何了?我瞧着督主气冲冲的就走了,你们俩闹冲突了?”
病娇转头看了一眼, 叹道:“青妈妈, 主子这回病的不轻,这赏花朝非得去么?”
卫辞闭着眼躺在榻上, 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醒来, 不想睁眼,甘愿装睡也不想去对付这些琐事。
卫辞愣怔昂首,眼泪还挂在脸上,错愕望他,“甚么?”
三言两语也没有说出眉头来, 病娇无法只好作罢,送走了青榕。
燕惟如听了她幽幽的倾诉,自嘲的笑了笑,深深吸气道:“我原觉得你会一气之下和我回建安,看来他说的没错。”
她伸过手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支吾道:“我本身来。”
那手就愣生生的停在了她头顶上,他明白过来她内心的意义,叹道:“头顶上落生雪轻易受寒,我没别的意义。”
病娇还要再说,马车已然滚滚向前,话生生的就憋在内心。
“返来。”
有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义,她不晓得燕惟如到底有没有那样的心机,可在建安的时候,他对她算不上友爱,此番太后非要将两人凑在一块,他明显晓得她和陆渊的事情,可还是顺着太后的安排,全然没有要推委的意义。
病娇抬手去抱她,将她搂在怀里,事情到了现在的境地,再去究查仿佛都来不及了,原觉得一心一意等着督主来接她一起分开,可谁知半路就变心,扔她一人在死胡同里煎熬。
很久没听到他的答复,卫辞刚放下帘子,就听他道:“我临时改了主张。”
才出了殿门,在游廊里撞上小我。
她一怔,改了主张是甚么意义?只觉浑身火气翻滚,冲上脑门,转头便道:“王爷这是何意?”
“冬雪配红梅,王爷真是高雅。”
他侧过身来望她,里外一冷一热,她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氤氲水汽,一双眸子清泉似的,带着些许慌乱,他撇开眼,清了下嗓子道:“本王的处境公主应当晓得,本来这事是要督主提的,谁知俄然变了卦,陛下那头下骗局等着本王往里跳,如果我亲口提出来,了局不说也猜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