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诚的态度是个谜,按理说,何栗保举了他,殿下封赏了他,他应当戴德戴德,他又是宗泽的将来半子,宗泽顿时担负东京留守,他应当站在朝廷一边,就算为民请命,也不能公开戳破他们俩的谎话吧,毕竟是给殿下筹钱。
范琼得知雪骢家里祖祖辈辈养马,当即扔给他们一串铜钱,让他们归去套牛车,把这不顶用的百色马拉到程岗村。
范琼一呆,哪来的大岳国,没传闻过啊。
村头不远处就是茂名山,山上金绿交叉,梯田纵横,成片的麦田一向延长到山下五六里,轻风一吹,麦浪涛涛,好一副乱世之景,可这里是相州府地界,历经两次金国南征,早就被糟蹋的不像模样了,哪来这遗世独立的武陵源?并且自打本年开春,满打满算下了不敷三场雨,有大旱的灾兆,别的处所的粮食发展迟缓,为何这里长的这么好?
此来路途两百余里,快马加鞭一日便到了,见到赵构以后,照实汇报。
“是啊,很奇特。”
没有战马,范琼徒步而行,那两个大岳国的金童玉女,兜兜转转的又绕返来了,扯着嗓子问他:“倒在路边的百色马是你的吗?”
两人接了钧旨,一个去磁州,一个去卫州。
不愧是殿下,一招偷梁换柱就把这笔钱吞了,趁便还拉拢了一桩婚事,化兵戈为财宝了以后,还能从岳三郎手里讹诈更多的钱。
赵构有些难堪,看了眼厅堂两侧的臣子,清清嗓子回道:“岳三郎深得范公真传,天赋下之忧而忧,值得嘉奖,蓝珪,你再跑一趟卫州,宣布本王的册封,让他接任秉义郎。”
这么点人手,抓了岳诚都走不出卫州府。
范琼神采一变:“殿下如何说?”
蓝珪称是。
蓝珪勒住马缰:“甚么来头不晓得,但确切传闻过,几天前,何栗何大人幸运出险,来应天府面见殿下,提起了此人,说此人虽是一介白身,却有一身忠肝义胆,曾经潜入北狩的俘虏步队中,劝说张叔夜不要绝食,并且何栗也是他救出来的。”
“糟了。”
范琼恐怕闹出民变,谎称归去禀报殿下,再做决计,灰溜溜的跑了。
赵构临时写下一封手札,交给范琼:“范统制,你跑一趟磁州,把这封信交给宗泽,恭贺他喜得豪婿,他家半子捐赠的这六万两白银,临时用来布施应天府的百姓,就不来回转运了,让他知会他家半子一声,学学修身养性。”
“是啊,如何了?”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回一趟应天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奉告殿下,如何决计,自有上命,用不着他们俩伤脑筋。
范琼在风中混乱了,一脸板滞的目送二人远去。
范琼皱眉道:“现在恰是用人之际,殿下求贤若渴,何栗、韩世忠、宗泽也都归附了殿下,来日必然重用,岳诚跟着三位朝廷要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我们可获咎不起。”
“这匹马累坏了,用牛车拉到我家,喂点豆子草料,让爷爷照看半日便能规复。”
赵构许给范琼的御营司都统制是个光杆司令,没有一兵一卒,范琼上任后,部属还是本来的班底,这些人在汴京毁灭后逃散大半,来卫州只要一百来号人,此中一半分拨去看管石料,剩下的分红三股,给卫州百姓发放安设费。
他本人身边只要20个亲兵。
在牛背上吹牧笛的女童便是雪骢,雪骢非常娇憨的撇撇嘴:“大岳国才方才建立,你没传闻过也属普通,快让开吧,别挡了本皇后的皇家牛车。”
看这俩娃娃的春秋都不大,范琼也没放在心上,村野草民的无聊游戏罢了,哪天九皇子扫平敌寇,就轮到他们不利了。
环看四周,起码有五百双气愤的眼睛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