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袭来之时, 陈如钦正在忙不迭的砍杀着炉鼎。
“善也,”佛修悄悄合拢手指,“道友传花而来,却隐于暗处,难道有负这飞花之信。”
他的声音极清澈,评价着世人的存亡,语气倒是暖和的。
佛修身后一名戴着兜帽之人道:“萧雪以俄然脱手,灭陈氏,夺栋浪坊,恐非偶尔。”
这些‘炉鼎’,俱是边幅姣好的少年男女, 本来要用做内围的拍卖会上, 混乱骤起时,主持的司仪便叮咛陈氏弟子,将这些炉鼎全数杀死, 以便泯没证据,若陈氏逃过此劫,便能东山复兴。
栋浪坊山涧中剑光飞奔,但有大阵讳饰,外界只见一片雾霭覆盖山涧,看不清内里的环境。
陈如钦的头颅摔入灰尘,眼瞳大睁着,瞳孔中映照着最后的所见。
“自打沾星雨不见踪迹,天霄宗又得了雪翎剑主,便垂垂收缩。”
“它家野心勃勃,但是事一定不成成,”黑兜帽道,“现在五宗,天霄宗自不必说,如日中天;首阳宗把握天下之火,御困、御反两位峰主,半步合道,同阶当中,无人可抵;无极宗高悬南境,虽无恙君长年在外,但占有通途,破、孽二使广收门徒,欣欣茂发。”
而后是一声轻笑。
便觉一股香味,随风而来,垂垂浓烈。
只见悬在断室上方的剑光回旋半晌,便‘嗖’一声,飞去高空。悬在萧雪以身边。
陈如钦却痛斥道:“躲甚么!还要道爷再补一道。”
“天霄宗权势渐大。”
便头颅一歪,没了声气。
佛修渐渐地说完,披袍人才回过神,赶紧祭起护身罡气,严阵以待。
又有一人道,一样也披着长袍,戴着兜帽,将脸孔埋没,只不过兜帽是玄色的:“此事便可见端倪,怕是天霄宗已不满五宗共治的局面。”
‘砰’!
一道光幕从空中升起, 瞬息间将栋浪坊围拢在内,阵幕以外, 风平浪静, 阵幕以内, 则一片火海。
这些少年男女, 也都是修士,但被捉来以后,便监禁了灵力, 现在面对搏斗, 竟无还手之力。
“是何人偷袭?”
这香味轻巧非常,又似勾魂摄魄,半晌以后,披袍人才恍然惊醒。
……
披袍人闻声极清脆的碎裂声,只见僧侣掌心的金光如玻璃一样碎开,一股庞大的打击力蓦地掀起暴风,这带着灵力的风压,竟然将他二人生生逼退。
而后陈氏老祖忽浑身燃起灵光,高喊道:“萧雪以。”
黑兜帽则去看僧侣:“佛子可有受伤?”
两人同时上前,一左一右,开释出灵光,那僧侣却道:“不成硬抗。”
“我与你同归于尽!”
又抬头谛视:“陈补一死,剩下诸陈又岂能逃得生天?看来此役已落下帷幕。”
陈如钦心急,一剑挥下,朝一名戴着桎梏的少年砍去, 少年冒死躲闪, 却还是惨叫一声, 被砍中脖颈, 半个头颅拉耸着,奄奄一息。
山崖上三人,包含那名面色淡然的佛修,闻着这香味,俱是微微一怔。
在他劈面,是一行约六名高阶修士,陈氏老祖陈补被簇拥在最中间,捂着断臂,目眦欲裂。
但约莫三百里外一出山崖顶,几名修士却正在窥测着。
而后一声巨响,一道剑光以千钧之势,将全部拍卖会的会场一斩为二,巨响当中,陈如钦仓猝回身,便见一物飞来,重重撞在他身上。
他最后所见的,便是本身倾倒的身躯、喷涌的鲜血,以及从天而降的那道剑光。
“五宗共治由来已久,”先前出声之人辩驳,“天霄宗若贸进,必损本身。”
陈如钦仓猝跳起来,将他推开,紧接着,忽觉脖颈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