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狼籍,各处都是倒伏的树、石,修士的尸身,就散落在这些东西之间。不管是穷是富,修为凹凸,在灭亡面前,都得了个划一。
话音未落,他蓦地收紧手指,将那头有鳍妖兽, 瞬息间捏成了肉糜!
水波荡开一朵波纹。夏泠道:“我来之时,老祖曾对我说过,修行本逆天而行,是一条修罗之道,需求不时埋头矜持,方能不被外因摆布。不被七情安排。”
此时,密林的另一端,萧炼从藏身的树后走了出来。
回想起殿中所见,一时又有些沉默。
接着便如来时那样,足尖于水波一点,轻巧拜别。
调子转为陡峭,与此同时,全部兽笼内的气温,开端降落。
夏泠见她冻得浑身青白,从速拂去她身上的霜雪,施了个诀,替她隔开外界的寒意。
这笛子通体润透如碧玉,夏泠盘膝而坐,将笛横于唇边,一道浊音突然划开满室的杀气,刺入擂台当中。
哗啦。
她抬起手,给竹笛施了个清尘诀,才将竹笛送入擂台。
“师妹?”
一道声音从殿内传出,接着大门翻开,一名表面姣美的年青男修,面带笑容的从殿内走出。
夏泠站在原地,将储温的这句话翻来覆去的咂摸,半晌才收回思路,往丰容台飞去。
妖兽收回‘嘤嘤’之声,夏泠用竹笛打了一下它的鼻子,它便蓦地缩回水中。
储温似有怔忡之色。
药鼎宗的男修搀起火伴,谨慎的给她渡去一点灵力:“你如何了?”
如果放了他,他为了掩下事端,必定不会泄漏此事,就是心有痛恨,最多今后偷偷的抨击。
蒋立此人,明显是宗门弟子,却假装成散修,在这破望山脉劫道厮混,从他细心变装来看,十有八九是瞒着宗门的。
“……”
‘宗主罚我护持不力……’
又想起顿时就要开擂台赛,作为极乐宗一员大将,储教习却在刑牢里与妖兽厮杀得不亦乐乎,听他被关押的来由,竟然是因为她……
夏泠打断他的话:“你是?”
雪簌簌而落。
夏泠回身,她发丝上覆盖的霜雪落下,纷繁如雾。
又道:“是我忽视,没与你叮咛,抱愧。”
一边说着,她抬起手,衣袖轻抚,一道轻风朝储温吹拂而去,将空中上的白霜纷繁吹开。
蛛奴少女的神采稍稍转好,但还是瑟瑟地颤栗着,她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了一眼夏泠:“多、多谢仙家!”
夏泠并不是见不得血,只是感觉这位储教习,表情出了点题目……但他是前辈,修行比她多了不知几个甲子,她也不好说得太多。
无形的波纹朝储温飞奔而去,第一道他躲开,第二道紧随而来,储温并不反击,只是躲闪,待第一节吹完,储和顺着腾挪的行动,成了盘膝的姿式。
“你……”
“既是因我受过,我天然不能坐视,”她安静道,“刚才那一曲,为清心之诀。教习可安静了些?”
擂台四边亮起禁制,夏泠手上用力,蓦地破弛禁制,竹笛清啸一声,蓦地刺入储温身前的石板,将擂台击出一片蛛网般的裂缝。
他蓦地停下话,防备的看着走到身前的萧炼。
萧炼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脚步在地上带起一道潮湿土痕,但很快的,他又重新站了返来,不言不语,神情一派安静,朝周波摊开掌心。
夏泠沉默的看着他。
如果遵循他平时的脾气,有个凡人,还是卑贱的背棺奴、胆敢拦住他的来路,他定要挥出一道罡风,将之立毙掌下。
夏泠不答,调子突然转高。
这轻风抚上储温的那刻,他身上的血迹、擂台四周的肉块,都被洗濯成一股清气,缓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