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把早上吃剩的卤猪头、大肠带到了船上，中午的时候，就用船尾的土灶热热，买来一瓶啤酒、几瓶汽水，和方小亮美美吃了一顿。
第二次去白莽河龙王潭捞铁是七月七号，那一天，方远跑了两趟杨度铁厂，捞了六千二百斤，挣了二千七百九十块，给了方小亮三十五块钱。
“你小子真有志气呀，过几天你就有一百、二百了，你哪去换这么多一毛的，再说厚厚的一堆藏哪去？如果给你妈抄到了，你就哭吧！”
这个姿式怪别扭的，让她的腰部老伤模糊作痛，她不得不隔一会就握拳捶打后腰。
“哎哟哟，睡觉还反锁门，你又不是大蜜斯。”张菊芬看着方远走出房门，鼻子一嗅，“甚么怪味，快去洗洗再来吃晚餐。”
……
……
“小远叔呀，你等等，我顿时来。”
“早上老爸给你焖的猪头不错吧，我看你啃了小半个。”方文明直起腰，点上一支一块钱的飞马卷烟，刺鼻的烟草味顿时充满了全部厨房。
……
可惜还要再等上一天，那就忍忍、再忍忍，方远设想着他打算胜利的那一刻，设想着爸妈被这份高兴打击后，各种惊奇的神采……
“菊芬，儿子说要帮你，不是功德嘛。”
来回油费最多两块钱，小远叔多给了他八块钱，方小亮搓搓手，不美意义接。
洗衣机收回震天响，像是底下有脚，一会就跑出了半米远。
一人两碗热腾腾的菜肉大馄饨，五毛一碗，两块钱；十个香喷喷的生煎包，两块钱；两个香酥烧饼，五毛钱。
我也能帮爸妈分担一点压力了，方远脸上带着笑，回味着数钞票的高兴，渐渐合上了眼睛。
“是我。”
我挣一千多，只给小亮二十，我是不是太吝啬了？方远有点不安，但不安很快就消逝了——
“爸，你也返来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方文明把烟抽到了屁股根，这才扔进灶膛。
方远坐起来，闻到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头，又是一股馊臭味，不过比昨早晨淡多了。
张菊芬走进后院，把大肠扔在盆子里，拧动双缸洗衣机的开关。
门是关的，方远绕到一扇透着灯光的玻璃窗前，敲了敲。
对，还要有一台洗衣机！方远悄悄记下，看到老妈辛苦样，说：“妈，你去歇歇，我来洗。”
捞铁五万三千四百二十斤，一共挣了二万四千零三十九块，刨去给方小亮的二百三十块、买烟的三十块和小吃饮料十二块，纸盒里另有二万三千七百六十七块！
……
“咣当咣当……”
方远嘿嘿一笑，开了后院门出去了。
……
方远看到老爸正蹲在灶膛前烧火，就问道。
“随便花，不过也别像个财主一样，谨慎露马脚。”方远指着台上的闹钟，“明天早上四点钟来我家，有肉吃的，吃了我们早点出去，争夺跑个两趟！”
……
方小亮喜滋滋的接了，谨慎的折好放进裤兜，没过几秒钟又摸出来，一边傻乐一边数，恐怕这钱会飞走。
三下两下扒拉出小人书，方远从裤兜里取出汗津津的钞票，一千多块钱，只要十张百元大钞、一张五十块、几张十块的和一些零票，他却整整数了好几遍，然后一张张摊开，捋平整，谨慎翼翼的放在纸盒底部，盖上小人书。
方远把纸盒放在床底，又在上面压了一只厚木箱，像是怕纸盒会长了腿本身逃脱。
“你现在这饭量，去同窗家用饭就空动手？明天还去的话，带点肉去。”
张菊芬白了丈夫一眼：“是吃穷老娘，靠你这个老子呀，小远要喝西北风！”
一百、还二百？！方小亮被方远描述的夸姣远景惊呆了，他张大嘴，嗬嗬嗬的吐着气，好半天赋醒过神，欢乐又烦恼的拍打额头：“这么多钱该如何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