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洞鉴烛照，门生佩服。”汪辉祖由衷道。
荫堂一下站住脚步，“请先生为我析之。”
“不象啊，他不是……”此人的话打了半截，倒是说不下去了。
“另有，背后如果没有皇上的支撑，……”汪辉祖看看荫堂，话打了半截。
荫堂不由又站起家来，在书房里踱开步子，“王爷，试想，以咸安宫官学为起点，为表率，把算术天文历法在天下的黉舍推行开来，开科取士时，会试殿试增加此类内容，那是甚么局面。”
蒋光鼐摆摆手，又作了个请的姿式，表示肃文讲下去。
宏奕看看肃文，面色有些阴沉，他悄悄转动动手上的翠玉扳指，一言不发。
“对，对，贤人之道本为骨干。”蒋光鼐冲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亲热鼓励，有如东风拂面，饶是蒋光鼐狂狷之士，不由也感佩得涕泪横流，“门生谢过王爷，谢过王爷……”
“是。试想，天下推行算术历法等，必将引发朝堂大的争辩，明天肃文所讲的体用之争，概括得很好，很对。这争辩虽有，但却不会激起争斗，摆荡国本。我想，端亲王也是看到这一点，才敢放胆推行。”
魏瑛、齐勒泰等大员不由都朝这里张望，“贤王”二字，果然不是浪得浮名。
荫堂一把扶住他，“福庆，你培养出一个好儿子啊！你的佐拥有些年初了吧？”也不等阿玛答复，荫堂当众宣布道，“马上晋升福庆为参领。”
蒋光鼐的眼睛瞪大了，仿似找到知音普通，“想不到兄台竟有这般见地！？”
“嗯，说说看。”荫堂竟在汪辉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肃文却道，“是你学艺不精，”见蒋光鼐顿时就要辩驳，他笑道，“听我说完，你再讲。……《论语》中，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系辞上传》也讲过，显诸仁，藏诸用；《荀子?富国》篇，万物同宇而异体，无宜而有效。圣贤都在夸大抵用合一，你是应当静下心来好好读圣贤书，体味一下贤人讲的‘用’！”
“是有些事理。”齐勒泰摇点头，又点点头。
“我也以为天文、算术、历法这些东西，是细枝末节，煌煌大道，还当以贤人之教为主，经纶治世，离不开此中流砥柱，世道民气，离不开此大身教养。”肃文也学着蒋光鼐的模样，在大厅里转着圈走着，昂然慷慨陈辞，就象后代演话剧一样。
宏奕也是有些吃惊，原觉得他是个老炮儿，却未曾想他的诗作得好，志向品德才情，都是不差。
“那我就要问兄台，既然以为天文历法算术应予拔除，那么无异于砍掉本身的手脚，叨教，人无手脚，就如人彘普通，兄台，是想作小我彘吗？”肃文悄悄说道，人彘倒是出于汉朝戚夫人典故。
宏奕一愣，继而也是笑意盈盈，他悄悄一点头，笑着端起茶来。
庄士敏本来讨厌蒋光鼐当众顶撞的狂生风俗，此时势关翰林院名誉，他却不得不站出来，诘问道，“那么，以你之见，用是甚么？体用应如何合一？”
汪辉祖笑道，“蒙王爷看重谅解，颠末一早晨的察看，门生已看出些端倪，这，恐怕是端王爷鄙人一盘大棋。”他语音刚落，蜡烛的灯花一爆，房间里快速暗了一下，突然又复敞亮。
蒋光鼐的脸涨得更加通红，“兄台使诈……”
原觉得他志向品德才情值得眷顾，却未曾想还竟另有这般见地，他看看面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年青人，眼中陡地放出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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