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广寒轻嗤一声，南娆这小我，一旦喝醉后，除了床，房顶树上，花圃草丛哪儿都睡得，本来是懒得照顾这个醉鬼，走出两步，却又迷惑地转头。
“如何说？”
不管过了多少年，她还是一口一个小崽子的叫，毫不顾忌他现在已经是辰洲新的仆人。敖广寒听到这个称呼，一贯是要同她又打又骂地做过一场的，现下却非常尴尬。
“太古之前, 六合两分, 上为阳间，下为阳间。及至人道开灵, 修士汲灵气，诡计跳出万物生灵之列, 成绩大道, 这人间便开端起了异变――而修士，就是这小我界的异数。”
窗外的惊雷划破夜空，敖广寒从堆满文牒的桌案上醒来，他手里还握着当年千挑万选的那支血凰钗。他揉了揉额角，中夜的残梦垂垂褪去后，方昂首看向下首肃立的龙都长老。
“……龙主，实在帝子他除了面对厉鬼甚么的，平时也是很英勇的。”
“从当时起，大家间死去的统统统统，都落空了循环的资格，而始作俑者的宗门，就在各洲将九狱改革为养魂池，把统统的鬼物束缚在此中……直到他们把握这人间的循环，幽泉川，便是此中之一。”
她的没有那么多传闻中的花俏，只是专注得让人感觉她在深爱着对方……而就像每个梦终有复苏的时分，比及那股热忱的温度抽离后，她又规复那副随性的姿势。
有个说法是――对于一心大道的修士而言，道侣就是牵绊，有情的道侣更是飞升大道的停滞。
“酆泉川，是九狱之主，酆魔天沉眠之地，也是入口。”
“别说了，拿本座的钢鞭来，趁便让人备点灵食，小孩子会饿。”
他喉头转动了一下，这张面庞他已看了数百年，还是好像六合众仙神鬼魔倾经心血砥砺而成的普通绝美。
“帝子他确切是有些怕鬼，不过……”
也是这张脸，赐人痴慕，又赐人一口薄情。
南娆没骨头似的枕在膝盖上，侧眼笑看他：“有句话说，年纪悄悄的就找道侣，不想破裂虚空了？”
……
“帝子带回一个叛徒，疑似子洲那边安插过来的钉子。”
敖广寒试图拂去她眉角的花瓣，那花瓣却被一阵偶然的风垂落，柔嫩地扫过手背时，有一种被亲吻的错觉。
“应则唯应当能吧，以是他才不要我。”
“如果我没有呢？”
“修士天人五衰，从第三衰起，就几近无人再尝试，需求忍耐的不止是肉身的朽迈，连灵魂的灭亡也需一并接受，乃至于本身不堪的统统罪业都会日日在面前上演……熬得过，便再延百岁，熬不过，就都疯了。独一的体例是洗去前尘影象，干清干净地驱逐第五衰的到来，或可减少绝大多数痛苦。”
“别是当年巳洲那次重生，你脑袋被打碎了吧。”
“他有。”说话的倒是方才从地上复苏过来的殷琊，“我作证，他能替……能帮人免除成为狱主的试炼之苦。可嵇炀，我想晓得，代价是甚么呢？像幽泉川一样，献祭性命？”
龙都的长老说到这，便听到咔一声，昂首瞥见敖广寒手里的茶盏被他握出条条裂缝。
“因而他就想到了一个别例……就算有朝一日，统统人都晓得他名扬天下的学说只是一纸空言，他也能持续保持他的道统、他的光荣，那就是篡夺这个人间的循环。”
从开天辟地起，洋洋洒洒地好像一个教书多年的先生普通将全部修界阴暗的一面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