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世子是个闲不住的，县主和女人下棋，他就在中间插科讥笑。依老妇看，也不像瞧上了我们锦姐儿，不过是几个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她便是再不更事，也晓得父母刚才吵得短长，也晓得周嬷嬷一向拦着不让她看。
“一时气话，一时气话……”刘氏念了好几遍，嘲笑出声，“要真是一时气话，哪儿能说得这般顺口？清楚是内心一向如此作想！”
周嬷嬷排闼出去。灯火幢幢下，刘氏薄弱的身形映出一道黑沉沉的影子。
“那倒不消，你娘已经在去蓼风苑的路上了。”
她背过身去，对着打扮镜，把头上的金簪摘下来换成银钗，随口道：“你也不消急，来日方长，本年不可另有来岁嘛。”
她一向不想让宋如慧嫁进大富大贵的人家，没想到等在背面的，是天底下最繁华的人家。
刘氏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眉头也伸展了很多，像是放心了很多。
他自幼习武，手劲儿不小，华平县主被他拍得肩膀一颤。偏她舞刀弄棒也不输人，当下便绷直手掌，劈手给了徐牧之一记，“你走开！手上没个轻重！”
徐牧之望着她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冷静地闭上了嘴。
华平县主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客岁太子殿下驾临，忠勤侯一家都没出府。”
没等周嬷嬷答复，她又悄悄“嗬”了一声，自顾自地说道：“闻声了也无妨，说不定过两天就有旨意下来了。”
最后华平县主手脚并用把他撵走，插着腰大声道：“你烦不烦？”
“正合我意！”华平县主拊掌，让侍女送来了之前封存的残局。
入夜，刘氏一边替宋怀远解下披风，一边向他道贺：“圣上恩情，今后侯爷便能在府中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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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远却愁眉舒展，“向来伴君如伴虎，也未见得是甚么功德。”
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缓过劲儿来了，她没再啪嗒啪嗒掉眼泪，只是神采冷酷了很多。眉眼间忧思重重，不知在想些甚么。
“想。”
徐牧之就坐在边上喝茶, 时不时凑过来讲几句：“为何下这儿？我看走那儿更好。呀, 芙妹, 你要输了！”
宋怀远拂袖便走，临走前还冷哼了一声，凉凉的眼神中渗着不悦，“义安侯府到底没甚秘闻，生出的女儿这般蛮不讲理。”
刘氏坐直了身子。
刘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怅惘：“侯爷那里是来同我筹议的，清楚早就决定好了，过来奉告我一声罢了。我的慧姐儿啊……我费经心机惟给她挑一门好婚事，没想到这婚事就本身奉上门来了。哈哈，周嬷嬷，你说好笑不好笑？”
“妇人鄙意！”随后，宋怀远愠意满满的声音传来，“多少人家挤破脑袋想迈进东宫的门槛，在你眼里反倒成了龙潭虎穴！”
“持续吧。”
宋如锦探头探脑的，仍然在朝屋子那儿望。疏影扯了扯她的衣角，道：“女人，我们走吧。”
“侯爷已是太子太傅，任谁都会当你是太子一党，又何必把自家女人锁进那见不得人的去处！”
宋如锦提着一个食盒，慢悠悠地朝正院走来。疏影提着一盏纱灯走在前面，不时提示一句：“女人慢些，这边路不平。”
“哦。”宋如锦把食盒交给周嬷嬷，跟着疏影归去了。
“夫人，您也别难过了，侯爷他只是一时气话。”周嬷嬷轻声安慰道。
“侯爷擢升为太子太傅还不算功德？”刘氏给本身斟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饮着，“陛下正视侯爷，侯爷反倒杯弓蛇影，自相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