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垂荫,微微湖风掀起薄薄衣角,这墨客挺眉俊目,鬓角修齐,束发间插着一根嫩竹,虽不富丽可也是文雅风雅,透出一股子墨客气。
可本日,石桥上却显得阴凉非常,麻衣粗布的行人都不肯走下石桥,磨磨蹭蹭如蚂蚁沾满了桥身,和前后鲜有人影的门路构成光鲜对比。
卢云自言自语一番,揉着早已经瘪下去的肚子,浑浑噩噩扶着老柳树干起家,慢悠悠的走到湖边,附身趴下就是痛饮。
来时十里相送,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十里亭外尽是乡族们热切的目光,栀花乡独一的夫子更是热泪盈眶:这穷乡僻壤终走出个秀才,现在又要进京考取举人。他日一朝高中,福泽乡里,晖映门楣是多么光荣。
此言一出,石桥无声。
人学牲口,教养未开,不知是那边来的凡夫俗子买弄丑态。
伴着晨光万丈,当时卢云心比天高,东风对劲,也想着有一天鲜衣怒马,衣锦回籍。
墨客名唤卢云,是本年要赴京赶考的举人。
绕过排排柳树,青衫袖长,不断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刚到七月就如此,卢云没法设想过后两月要如何度过。
本年卢云也不过舞象之年,因为走的急白净的双颊下升起几朵潮霞,也顾不上喘气,清清嗓子,便朗声道:“感盘古斥地,三皇治世,五帝定伦,天下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传说东胜神洲有一国,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
只是无人重视的是,桥下一女子持剑而立,脚踩湖面却不起涓滴波澜,白衣胜雪,楚腰卫鬓,洁白面纱环过精美俏耳,看不清娇容,可眉心中心,有一竖道枣泥色印记,更添华贵,如同仙女沉凡。
要知来时为了凑够路上所用川资,乃是乡亲们砸锅卖铁援助卢云。开弓那有转头箭,卢云只能硬着头皮一起乞讨历经艰险生生走到燕雀郡。
许是气候枯燥双肩乏累,墨客取下竹篓抱在怀中,缓缓行至身后柳树处盘膝而坐。
大湖中心的石桥上寥寥行人顶着骄阳,红色石块接收着阳光更是显得滚烫,如同蒸笼闷着整座石桥,以往行人都是大踏步迈过石桥,顺着再骂上几句老天,毫不断留。
“不知何方小贼,胆敢欺侮剑道魁首!”
七月的天已经有了暑气,熔炉普通的太阳好似要把人间烤熟,此时还恰是中午,湖面温烫,伴着湖面下温凉的湖水,最是解渴,也最为当饱。
或是骨子里另有存着一丝对读书人的尊敬,亦或者不想沾上性命官司,看卢云手无缚鸡之力,能人也没有难堪卢云,只不过威胁几句,便抱着银子大跑而去。
随后十年,剑东来一人杀光了西蜀皇族,巍峨皇宫内尸臭血腥飘了整整一月。这才让大梁王朝趁虚而入,兼并了那块具有天下至险的灵地。
燕雀郡的名号他是早就传闻过的,在乡里时还不止一次暗想择日到这里瞻仰一番,拓拓眼界。现在能沦落至此也算是彼苍垂怜,没把前路全数斩断。
世态炎凉,给这个未出茅庐的秀才墨客来了个当锤棒喝,刚才站在湖边,卢云就已经有了投湖他杀的动机,索幸这个常日见鹅还要绕道而行的读书人实在提不起结束本身胡涂平生的勇气,只得望湖空叹,一时没了主张。
剑东来但是澜川大陆当前最富盛名的剑仙,二十年前,单身毁灭阴阳宫,从日出杀到日落,鲜血铺满山路,最后在落日余晖下,剑东来手中的铁剑挂着阴阳宫宫主的头颅,伴着金辉下了阴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