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又见一枚玉犀酒石。
那团灰雾在骷髅那空无一物的胸腔中四下盘桓,好似在迷惑先前还在的心脏如何俄然消逝了。
“这鬼棺谷位处西南,距我玄阳宗五百里之遥,即便是白天也伸手不见五指。长年瘴气满盈,并有鬼哭狼嚎之音。”
“此物极其怪诞,如果有缘,哪怕是凡夫俗子嗅入体内也并无大碍;如果无缘,即便是筑基修士也触之必死。”
闪动着莹莹碧火的骷髅眼眶,已近在天涯。
既是退无可退,那便瞧瞧这前路究竟有何鬼魔挡道。
丁小磊点头,方要迈开脚步,却又止住了身形。
老叟不言,自斟一杯,举杯入口,微眯起双眼,非常享用。略加停顿后,老叟面皮微跳,倒是要开口发言。
丁小磊背后所背包裹中倒是装了些平常所需物什,除了火折子,另有些蜡烛干粮之类的。
少年活动了下肢体,咯吱咯吱的骨骼枢纽碰撞声不竭传来。
老叟一甩袍袖,落出根乌漆色的藤蔓拐杖,那仗顶风便涨,转刹时已有床铺大小。
既是已心中策画笃定,整小我倒也光棍萧洒了很多。
宝贝再好,也得有命受用。
耳畔疾风吼怒,丁小磊巍然不动。脚下山川飞逝,五百里路途,转眼即至。
便是死,也得用快刀吧,钝刀磨人,不疼也心惊。
老叟抚掌大笑,眼眸有光彩流苏。
少年多浮滑,发丝舞轻影。
丁小磊也不客气,迈腿便立于藤杖上。
丁小磊一边猜疑着挠了挠森白的头盖骨,转着圈四周打量,一边小声嘀咕着将那玉犀酒石扔进包裹中。
星空夜色,月华如水,虚空中一老一少,衣袂飘零,风驰电掣的往那玄阳宗西南而去。
“灰雾?”
“这鬼棺谷共有七层,愈往下空间越大,瘴气越重,也越加凶恶。”倒非老槐头心善,毕竟本事得住瘴气的修士少之又少,他但是对丁小磊能汇集到玉犀酒石依托了厚望“你只需在首层汇集既可,切莫冒然下到第二层。”
只是所谓的四周满盈的“瘴气”究竟在那边?
“承蒙老丈瞧得起,再三劝酒,倘若再推三阻四,实在失了礼节风采。”
老叟不言不语,不笑不怒,兀自端杯喝酒,好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此番,丁小磊也不劳烦老者斟酒,自顾自地盈满杯盏,微咂盏中暗香玉液,顿时灵气恍若凝作本色,顺喉而下,畅游四肢百脉,令他有股超脱世外的漂渺之感。
“如此说来,倒是极其凶恶。”丁小磊鼻翼微动,给人种心神失守,却强作平静之感。
丁小磊依言坐下,心道,任你龙潭还是虎穴,小爷闯上一番再说。
“可惜玉犀酒石,所存未几,不知可否劳烦小友替老身采些来。”
丁小磊稍稍一愣,伸手去触碰那灰雾。
老槐头咧嘴含笑,尽是豁口的高低牙床,瞧着甚是慎人。
少年紧行数步,走上前来,捏起那酒石。
灰雾入口,毫不断顿从咽喉而下,顺着经脉直扑心脏而去。
“当下便去,可否?”少年再言。
“何时解缆?”丁小磊呛声道。
老者涓滴不觉得意,兀自说道:“修仙一途,于我并无半点引诱,唯独这酒中仙名,实在难舍。”
当即神采不动,仿佛盘石。
幽冥气重回骨骼后,丁小磊周身仿若沐浴在滚烫的温泉中,有着难以言喻的舒畅。而那团灰雾则早已不见了踪迹。
丁小磊右眉微挑,饮尽盏中残酒,缓缓立起家来,清澈如湖水般的双眸直直的盯着老者。
说来也怪,这灰雾可比酒杯中那懒洋洋的灰雾桀骜多了,少年手指刚一碰到,灰雾仿若被唤醒了生命,顺动手指逆游而上,直扑少年脸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