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昉待这话说完,便又起家与他一礼:“大师偈言,服膺于心。”
路并不是往傅老夫人的配房走去,反而是往外殿的方向去,半夏见她面上迷惑,便低声与她说道:“老夫人在慧明方丈那,她特地请了方丈,是想让他为您观一观面。”
时下有风拂过, 更落了一地梅花。
他抬手饮下一口梅花酿...梅花佳酿以旧年雪水而成, 现在酒入喉间, 暖香当中透着几分冷冽, 衬得他那双风骚桃花目更加清澈几分。
她是不是听错了, 主子当真熟谙这个登徒子?
慧明大师撤除佛缘颇深,另有一绝便是这观面术,可恰好他很少替人观面...此次倒也不知是为何才打动了他,竟能请他来替她观面?
王昉看着玉钏脸上的多少愁绪,点头笑了笑:“我未见过他,不过在宫中的时候,我见过他的母亲和mm...他与她们有几分相像,何况在这冷冽夏季,于佛门平静之地,着如此衣衫,行如此之事,撤除他,我也的确想不到旁人了。”
王昉低声呢喃:“若不自渡,终受其累...”
...
陆意之面色未动,他饮下一口慧明递来的茶,茶香入喉,通民气脾。而后,他跟着慧明的目光往竹帘外看去:“的确该下山了。”
而他望着那道越渐远去的身影,挑眉未语。
“嗯...”
主子,又是何时见过他的?
路上,玉钏时不时往她这处看来...
直到王昉走近,他才展开一双腐败目,朝她一礼。
陆家二公子的名声,她也是听过的,可他暮年名声不好,这些年又去了北地,未曾听到他甚么传言...
陆意之面上的兴味收尽,他晓得慧明的才气,如果连他都看不见的命数,那是甚么?可也不过这一瞬,他便又回到了先前的模样,不过是个小丫头,看不见看得见,与他又何干?
王昉面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淡笑,她抬手捋过被风吹乱的多少青丝, 声音平平而安闲:“武安侯府的二公子,谁又会不识?”
她这话说完,便又屈身一礼,是为告别:“扰陆公子清净, 且容辞职...”
屋中沉寂。
恰是陆意之。
王昉未曾说话,她还是端坐于蒲团之上,脸孔安闲而平和...屋中只点了一盆暖炭,散了夏季寒气,却也不算得热。
慧明大师眼中无波,他看着她的身影,直到她走出帘外,才放下双手。屋中突然一静,他把盒中的檀香往炉中又投了三味,才道一声“出来吧...”
阿谁小丫头与他渊源颇深...
观面,亦为观相。
他倾手倒两盏夏季茶,一杯予他,一杯予己...方言道:“她的命数更成心机。”
而她劈面安坐的是一个身穿红色法衣的男人,他还是做合十礼,闭目不语。身后是一排长榻,榻几之上安着的书架摆满了佛经...而他坐于这千卷佛经前,面庞平和,无欲无波。
“哦?”
慧明大师双手合十,他望过她的面庞,低声又念上一句法号,才一句:“施主心中孽障颇深...”
王蕙扶着她坐下,才又开口说道:“祖母筹算在此多留一日,她让我们几个小辈好生陪着祖母,她和二婶先归去。”
看不见的命数?
玉钏神采微红,悄悄点头,应了声“是...”
傅老夫人点了点头,她未曾卜算过,只当是慧明大师的风俗,自往外走去。
慧明挽袖理茶案,红泥小炉上的茶正煮开...
“人间佛不渡人...”
乃至连那人,也如此。
以察看面庞来卜算此人今后的运势、福缘和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