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声音还是陡峭，一双眼却冷冷看着她们：“既如此，王家留着你们另有甚么用？杖责五十，扔出去。”
纪氏身形不稳，差点便要往前摔去。
“你们身为大丫环，却连奉侍主子都不会——”
傅老夫人看着她们，声音平平：“六蜜斯落水的时候，你们在甚么处所？”
到底是十月怀胎落下的女儿，纪氏心下又如何舍得？她再也顾不得甚么脸面，屈膝朝傅老夫人爬去，连着磕了好几个头，嘴上是道：“母亲，阿媛年纪还小，请您饶过她这一回...今后媳妇定会好好管束于她。”
千秋斋。
王媛就是再没有脑筋，也不成能当众干出如许落人话柄的事来...另有陆家那一块断掉的护栏，阿谁位置未免也过分偏僻了。
不过——
屋外五十板子早就打完了，只留下一大地血迹和几抹腥臭味，现在正有人在洒扫着。
纪氏听着外头传来的声音，面色一青一白，告饶的话倒是再也说不出。
傅老夫人看着纪氏，手中还是转着佛珠，她面庞严整，絮絮而道：“大哥儿去得早，二哥儿虽是庶出，长得与大哥儿却甚是设想，我便自幼要多疼他几分，连带着杜姨娘的身份也要高抬了几分...”
没一会，外头便传来了板子声，告饶声，哭叫声。屋里却很温馨，只余几道微不成闻的呼吸声，就连王媛也止住了哭泣，怔怔跪着。
“母亲！”
她的阿媛惯来怕黑怕冷，如果让她在那待上一夜，也不知会吓出甚么病来——
王媛这才回过神，她紧紧攥着纪氏的衣角，迭声哭喊道，一面是伸手不住挥打着李嬷嬷的手，不肯让她近前：“母亲救我，阿媛，阿媛不要去祠堂...”
王昉眉眼低垂，掩下眼中思路，袖下的手却微微攥了几分。她取过放在案上的热茶，渐渐饮下一口，倒是半句也未曾说，面庞安静，恍若没有波纹的水面。
“你那会生下三哥儿，又感觉我不喜你，连带着三哥儿也不欢乐。只怕日渐今后，你母子二人在府中更加没个职位...”
便见傅老夫人一双幽深而沉寂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面庞微凝，声音冷酷：“你若不肯让她去祠堂，那便只好请家法了。”
待这话一落，她便伸手是要扶王媛起家。
她这话一落，便有几个仆妇走上前，也不顾两个丫环的告饶挣扎，直接就把人拖了出去——
“是。”
傅老夫人看着她们，手中佛珠未停，便又一句：“纪氏留下，你们都先下去吧。”
李嬷嬷见她这般，面色也有些不好。她是傅老夫人身前人，即便是府中两个夫人待她也夙来和蔼，现在...她声音微沉：“五女人获咎了。”
傅老夫人端坐在软塌上, 她的手中握着佛珠，夙来端方的脸现在更是黑沉了几分...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媛并着几个丫环，冷声朝纪氏喝道：“你教得好女儿！”
纪氏抬了脸，她面上有几分惊诧，而后是呐呐而语：“母亲这是甚么话...”
纪氏大惊，祠堂那样的处所，现在又是腊寒夏季，如何能关人？
傅老夫人还是端坐在软塌上，她手中转着佛珠，看着纪氏的一双端倪半敛，神采极其平平：“我晓得你心中有怨。”
王昉看着跪在地上的纪氏和王媛...
纪氏眉心一跳，袖下一双手紧紧攥着，她昂首看着傅老夫人刚想说话，便听她平声一句：“十二年前那份糕点是你换的吧。”
傅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手中还是握着佛珠，发了话：“把五蜜斯带下去...”
仆妇力量特别大，王媛不管如何挣扎都挣不开，只好转头朝纪氏哭喊道：“母亲救我，母亲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