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信。
可不管她再如何冷脸，再如何没有笑容…
她侧头看着王昉拢起的一双柳叶眉，好一会才低声问道：“主子，您昔日见过那位千岁爷吗？”
为甚么？
若不然那位传说中“暴戾无常”的千岁爷如何会那么好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直到龙凤烛台上的红烛把底下烛托都给埋没了，直到他肩上的鲜血干枯…他才拜别。
阿谁时候她的心中是如何想的？王昉已经忘得差未几, 她只记得看着那副不加粉饰的笑容，再也按捺不住举起了袖下藏着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他的肩头。
他会与她说些朝中的趣事、说些外头好玩的事，凡是晓得她喜好甚么，隔日便会送到她的房中。
鲜血涌出的时候, 卫玠的眼中带着粉饰不住的怔楞, 像是未曾想到普通。
这位煞神竟然会笑？
晚风拂面，卫玠笑看着王昉，看着她白净的面庞，微微翘起的鼻子，另有那不点已朱的红唇…好一会他才又跟着温声一句：“夜深了，归去吧。”
新婚之夜…
只是偶然候她不经意看去的时候，却还是能看到他眼中透暴露来的多少疼惜和悲惨…可每当她想细看的时候，那人便又规复如常，仿佛她所瞥见的不过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阿谁时候她才多小，不记得也是普通…只是先前瞧见她这么大胆，忍不住便有了这一问。卫玠负手立于这池畔之旁，一双凤眼恍若盛了那水中清波，在这夜色中泛出几分温和意。
他还是负手低头看着她，而那双缠绵疏阔的眉眼中带着粉饰不住的笑容…面前这个小丫头竟然在他面前入迷，还这么久。
见过？
而他也当真笑了起来。
卫玠有些好笑…
她一向安安稳稳得活着，他部下的那些人、府中的那些人即便晓得她曾刺伤他们的主子却也一向对她恭恭敬敬…
屋中的红烛摇摆，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如许看着她,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沾着几分酒醉后的昏黄，像是卸下了统统的假装单身一人站在她的身前。他看着她, 脸上带着的笑容竟有几分辩不出的天真…他说“陶陶，我很高兴。”
这笑声甚是清澈动听，仿佛透着无边的好表情跟着晚风拂散在四周。
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了？
为甚么不惧他呢？
先前想请罪的虎魄，在听到这串笑声的时候便怔住了。这如果旁人这般笑天然不会有人感觉甚么，可现在笑的人是九千岁卫玠。
卫玠口一张，却又忍不住点头笑了。
新娘竟然会携匕首入府，还能伤了他。
王昉展开眼的时候，那些人早已经退下了…就连门也被合了起来。
卫玠还是负手低头笑看着王昉，他的双眼因为先前的笑而带着几分讳饰不住的水意，而他的声音在这夜色中也还是微微上扬，可今后中窥见出他此时的好表情：“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与我说如许话的人。”
这人间统统的声音她都听不见——
唯有一支箭穿过世人的包抄，到了卫玠的面前…
当年也曾有人想暗害他，不知派出了多少妙手…可那些人却连靠近他都做不到。
他看着她微微拢起的眉心，看着她眼中透暴露来的一抹又一抹情感，像是沉浸在本身的天下中。
王昉悄悄拢起了一双柳叶眉，可她到底也未问甚么与人点了点头便携着虎魄持续往前走去。
他这话说完便也不再多说甚么。
王昉终究回过神，她仰着头看向卫玠，看着他好整以暇的面庞，看着他这幅鲜少能够窥见的闲适笑容…她手中握着的纨扇重新晃打起来，眉眼安静而安闲：“千岁爷为何感觉世人都要惧您？只因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