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德票号的店主是安庆人?我如何记得他是南直隶人?”
“你是操着一口乡音没错,可这两位说的倒是官话。”姚二当家皮笑肉不笑道:“莫非他们也是本村夫不成?”
三当家的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先生莫非怕了?”
顾谦跺跺手里的木杖,瞪了他一眼。
门口的长随顿时施礼,口称三当家的。
“谁不晓得南乡现在封山了,他们过来谈得哪门子买卖?”有人猜疑道:“不是官府派出来的探子吧?”
顾谦心一横:“笑话!这世上还没有可贵住我顾某的帐本!”
“某刚从窑上返来,这是一本流水账,不知先生可否清理一下?”
说着,手一挥,内里的人抱着一把算盘和一本账簿走了出去。
“二当家到!”跟着长随的话音,顾谦等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迈着四方步走了出去。
顾谦给张永使了个眼色,肯定此人就是南乡结合会的二当家,随即站起家拱手笑道:“见过二当家。”
坐鄙人首的顾小九见了这一幕,扑哧一声乐了。
一行人沉默着进了村庄,很快就来到了村庄里最宽的一条大街上,大街中间铺有石板,石板的绝顶是一扇大宅门,离宅门不远,就看到了手拿木棍鉴戒的短打男人们,见到大汉甲带着几个陌生人过来,不由问道:“李大壮,这是甚么人?”
没想到这一声还真把大汉们吓住了,只见他们面面相觑,沉默一会儿后就拱了拱手,说了声多有获咎把路让开了。
见几小我如此没端方,姚二当家的神采更加丢脸,他捻了捻髯毛,看着底下的几小我,道:“传闻几位是县里永德票号的伴计,可有甚么凭据?”
“请他们去大堂稍坐,我顿时就来。”姚喜旺捻了捻髯毛,先叮咛了门房,等门房出去以后,又对内里的长随说道:“顿时去把三当家的请返来,就说县城来人了!”
一句话把李大壮说楞了,也对啊,现在南乡和北乡都不承平,谁还敢上门做买卖?想到这里,他脚步一顿,大马横刀挡在了顾谦等人的面前,“几位,你们不会是骗我的吧?”
“南直隶和安庆相隔不远,我们本就是同亲和姻亲干系。”不管姚二当家如何问,顾谦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面孔,这让姚二当家愈发摸不透他。
姚喜旺传闻县城来人了,先是一楞,随后脸上又现出一丝忧色,不管如何说,这些县城来的人总能带给他一些新动静。
“是县城永德票号的伴计,跟二当家谈买卖的!”大汉甲,也就是李大壮扬声道。
“顾大哥,谨慎脚下。”顾小九在前面憋着笑,虚扶了顾谦一把。
姚二当家每次想到这些都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民不与官斗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至理名言,如果不是被那姓汪的县太爷逼得没活路谁会造反?但是姓汪的跑了,大当家被抓了,全部清江县衙都跑没了人,这个烂摊子可如何清算?
顾谦也不客气,坐在客座上首,小扣两下桌子表示了谢意。张永跟着顾谦一起驰驱下来,愈发感觉这位县太爷处变不惊,高深莫测,见他如此客气,张永也不敢托大,赔着笑坐在了下首。
被大汉甲抢白了几句,顾谦不免面上讪讪。
“既然如此,”三当家的朗声一笑,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