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琉璃厂,忽听有人大声说:“去,把他给我带过来!”恰是薛蟠的声音。
比及了日子,那一对碗已经完整补好,并以金漆润色。石咏本身将这一对碗放在面前打量:碗早已被补得天衣无缝,但是碗身上那一道道用力延长的金线则为本来过分质、略显无趣的碗身增加了一种不法则的兴趣。而那只没有碎,只是缺了一个口的那只碗,现在从内里看上去,则像是有金色的液体从碗口一带溢出来一样,寄意极佳。
当真算起来,这石家的财产也并不算太少,有屋子有地,箱子里还藏着二十把旧扇子――但是题目出在能够随时动用的财产太少,以是一到焦急用钱的时候,石家就抓瞎了。
坐在他劈面的是个年青人,穿戴青色缎面的常服,头顶的帽子正中缀着一枚和田美玉,被从紫藤架漏下来的日光映着,反射着温和的光芒。
石咏一想到这儿,当即说:“算了,娘,咱先不焦急买地的事儿,等多攒点钱,家里根柢厚一点的时候再说吧。再说了,喻哥儿年纪也差未几,我想给他找个师父开蒙,到时候买笔买纸都是费钱的,咱先别把这些钱都花出去。”
恭喜进入前情回顾环节, 能找到埋没的彩蛋哦! 薛蟠大喇喇地坐着,挺着腰板儿说:“归正就是‘庚黄’,画的那人物儿,那小腰……啧啧啧,好极!”
宝玉此前见石咏避而不谈,不去获咎薛蟠, 约莫感觉他有点儿虚假,当下又诘问:“石大哥哥, 小弟都能想到的, 你既是熟知古玩文玩, 不该不晓得这唐寅唐伯虎吧!”
那老板连声说:“不敢!”当下也自报了家门,说是姓白,曾听杨掌柜提及过石咏,特地想请石咏到铺子后院去坐坐,详谈一番。
石咏:……
“娘,对了,咱家如果能存下个二三十两银子的话,能买点儿甚么么?”石咏问。
石咏顿时生了兴趣:天呐,石家在城外竟然另有地。
他这话一说完,就见到堂屋那一头有人影一动,仿佛是二婶王氏走开了。
“下回再上街,你得带着朕,不然朕闷也闷死了!”
石咏闻言一震:周鼎?
石咏头一个反应当是脚底抹油,从速逃窜,没曾想被薛蟠身边的小厮拦住,恭恭敬敬地“请”到薛蟠面前,此中一人谨慎翼翼地向石咏解释:“石大爷莫要曲解,我们爷是真喝多了些,真没别的意义。”
中间薛蟠喷着酒气问:“如何?”
这“赵老爷”是山西的一名行商,父子两个来都城跑一笔买卖,暂住在山西会馆里。老爷子赵德裕酷好金石,特别钟情三代及至秦汉时的钟、鼎、鬲、盘、彝、尊之类器物。其子赵龄石也是个夺目无能的贩子。
刚才那幅画里,显见的是有点儿小猫腻儿了。
到了琉璃厂松竹斋,却赶上杨镜锌掌柜又不在。石咏无法,只能将那对木匣交给店里的伴计,托其转交给杨掌柜。石咏本来还想听听杨掌柜对补好的这对碗的评价,趁便旁敲侧击一下碗仆人的景象,岂料都没机遇了。
在等候大漆干透的时候里,石咏又开辟了一个小技术――他会木雕,雕工很好,有天见到弟弟石喻在玩一根木棒,他顺手接过来,三下两下就将木棒的一端雕成了一个小人儿,偏生那形貌特别像石喻。喻哥儿一下子喜好上了,捧着在院儿里疯玩。
“来……石兄弟,你来替爷观赏下,这‘庚黄’的画……”
“少来!”
石咏没体例,只得也将手里的酒干了。劈面薛蟠顿时暴露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可贵你我有缘,本日一会,你如果不嫌弃,就喝了这一杯,我们算是交了这个朋友!”话才说罢,薛蟠“咕咚”一扬脖,将手里的酒盅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