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哥儿本日倒是很乖,下午石咏在外头,留喻哥儿独个儿在家。这孩子竟然也将石咏安插给他的功课都做完了。
——像,像极了!
这事儿也该怪他家石老爹,没事儿拿家传的宝扇人前显摆。这下可好,石咏昂首瞥见冷子兴,见对方一脸的等候,心知自家的扇子明显是被人惦记上了。
但是石咏却不是靠着裙带才进的这十三阿哥府,他没有攀干系的筹算,而是直截了本地说:“十三爷,您面前的这对碗,是我补的!”
冷子兴听了忍不住心惊:“松竹斋”是业内鼎鼎驰名的古玩行,石咏口中的白杨二位,是连他都没甚么门路去攀干系的。并且,“松竹斋”背后的人,固然眼下只是个无爵的皇子阿哥,可也不是随便甚么人都惹得起的。
“——爷没事儿!”
——老石家祖上人脉竟然还挺广!
石咏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一口气往下说:“我修这对碗,不是因为这对碗被打碎了,而是因为这对碗,它值得修!”
“不错么!”
石咏冷静地想。
石咏方才把这一番文质彬彬、软绵绵的好话说完,他随身藏着的宝镜判定地出声提示。
因而这一人一镜回到红线胡同口,石咏一伸手,将玩得跟泥猴儿似的喻哥儿从胡同口给拎了返来。
“不然此人必将阴魂不散,胶葛到你卖出扇子为止!”
因而冷子兴略有些艰巨地开口:“那……那‘松竹斋’的那位……”
而这个“永”字,既是他名字的一部分,也是他学习书法的起点。
十三阿哥闻言也笑,说:“他爹当年就是个粗枝大叶的,当儿子的天然讲究不到哪儿去。再说了,”他手里兀自托着那对碗,“这小子技术不赖,能修会补,家里铁定不缺甚么?”
“自打先父过世,我们家就一向住在外城,这么多年了,也风俗了。”
本日石咏差事交代完,别过杨掌柜,本身回到红线胡同。他与母亲石大娘一起,将十三阿哥府邸赠的翻开一看,只见内里都是所费不巨的几件应景儿物事:一小把菖蒲叶儿,几个五色丝线绑起的小香囊,另有一小盒“五毒饼”。这“五毒饼”实在是糖渍玫瑰馅儿的翻毛酥饼,只是饼面儿上戳了“五毒”形象的红印儿,吃了便算是驱邪。
待听了石咏自报家门,胤祥竟点点头,傲然道:“石宏文啊,正白旗骁骑校订不对?嗯,当年你老子也算是跟过爷的。”
十三阿哥这一起火,阁房那边帘子便动了动,有人悄悄咳了一声。
十三阿哥胤祥这时候该只要二十六岁, 可看着非常蕉萃。石咏仓促扫了一眼,没敢多看, 但第一印象只觉胤祥与胤禛差未几年纪, 乃至两鬓有些微白。十三阿哥坐在炕沿,炕桌上兀自放着药酒与白棉布,仿佛石咏他们出去之前,旁人正在给十三阿哥上药酒。
“杨掌柜, ”胤祥认得杨镜锌, 当即笑道:“四哥遣你来, 又是有甚么宝贝珍玩要赠我么?你这就直接拿回你们店去搁着, 再转告四哥, 老十三这里,啥都不缺!”
宝镜俄然开口,赞了石咏一句。
他记起在金鱼胡同府邸里闻声的那一声,“姑母在吗?”只感觉阿谁声音好生耳熟!
冷子兴见石咏低头用心喝茶,便更进一步,问:“如何样,你统共有二十把宝扇呢,想不想脱手几件?有我在,包你能出个好代价。”
喻哥儿笑嘻嘻地应了,由着王氏拖去洗了头脸身上的泥,可较着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满脑筋里想着玩儿。石咏拖了他去屋子里坐着,取了一本《三字经》试着本身给他讲,这孩子的屁股却始终和猴屁股似的,扭来扭去,就是不肯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