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想了想说:“本没有想着让王爷尴尬,只是一心想着先将各省赋税收上来入库再说,不然国库当真就要见底了。现在天下高低另有这很多要用钱的处所,西北在等着粮饷,黄河河工等着银子,浙江海堤等着银子,山西与河北都闹了春旱有好些处所等着施助……小臣,小臣不能因为小臣这一点儿差事办不了,就误了这么多要紧的事儿!”
但这些,写在京察时的考评上却显得过分了,得了这类考语,轻则降职,重则撤职免官。固然大家晓得这是庄亲王博果铎公报私仇,但是无人敢驳这位“铁帽子”亲王。以是李卫的京察成果就如许终究定了下来。李卫固然敢怒,却不敢言,现在传闻被康熙传召,猜想怕是因为这事要被好生怒斥一顿,然后再宣布罢官或是降职的成果。李卫满腔愤激,脸上却必必要忍住,以是他见到石咏,才会冒了如许一句出来,“来挨骂的!”
康熙说“取其心肠”,大抵意义便是说,才气不敷能够渐渐晋升,但是这份心肠非常可贵,是以表示他此次京察考核的考语,会改过来,他还是有机遇在户部仕进。
李卫天然将后果结果都说了一遍。起初雍亲王曾经上过折子,以是李卫与庄亲王之间的这段争论康熙尽知,只不过是又听李卫说了一遍。他当下便直接问李卫:“你当初为何要让庄亲王尴尬?”
“哎哟!”李卫一张脸顿时疼得全部儿皱了起来,几近像是个尽是褶子的包子,“叫你掐你就真掐这么狠啊!”
石咏见李卫耷拉个脑袋,跟着带路的内侍进畅春园,往清溪书屋畴昔,内心也非常感慨,时下吏治腐坏,好轻易得个情愿实心做点事儿的人,却被人这般摆布。难怪旁人在宦海上情愿随大流,毕竟枪打出头鸟么。
公然各省上缴赋税的时候被这分外加征的“平余”难住了, 很多省分的赋税迟迟没法入库。因为西北兵事的干系, 国库本就空虚, 如许一迟延, 卖力征收的李卫焦急不已。他身为一名五品的郎中,与庄亲王博果铎实际对方底子不睬。因而李卫干脆直接在户部正堂里弄了一个大柜子,外头上锁,上面贴着四个大字“某王盈余”,表示这统统省分征收上来的分外“平余”,都盛在这个大柜子里。
这时候丹济已经赶到石咏身边,一探脉象,便道:“人已经不顶用了!”
这一下庄亲王可就尴尬了。“平余”本是旧例,但是他分外讨要倒是为了中饱私囊,本来这混在户部“平余”里看不出来,但李卫如许一闹,把庄亲王的私心嚷得人尽皆知,老王爷一张老脸底子无处去搁,大怒之下,只得收敛了一二,抹去这“某王盈余”,只在户部堂官们的“平余”当平分去一份。
至于李卫做好筹办“挨骂”的启事, 石咏也听王乐水提及。
石咏传闻,天然为李卫和王乐水两人欢畅,心中重生出一些动机:康熙天子对时下宦海弊端必然心知肚明,只是大哥体衰,更兼西北正动着兵器,是以老天子实在有力鞭策窜改,只是见到一些心肠朴重的能吏,勇于应战诸般弊端的,康熙能护下来便护下来……留给,下一任担当人利用?
待进了清溪书屋,李卫行过大礼,他本是个粗人,现在也不避讳,直接抬开端,睁着一对眼,直勾勾地盯着康熙。康熙平生见过的臣子多了,武将中也有很多人是与李卫一样直截了当的,是以康熙并不在乎,但是如许的人,文官当中,到底未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