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差役转头就往外走。赵老爷子肝火填膺，大步赶上，要从后拉住差役的衣袖。只差了半尺，这时候有人自后上前，抱住赵德裕的腰，大声哭道：“爹啊，为了一只鼎，我们这么些本钱都折出来了，您为了子孙计，能不能别再这么折腾了？”
跟着这几名差役一起出来的赵老爷子赵德裕，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大声诘责：“我是被告，是苦主，你们如何竟罚没我的财产？”
即便是卫子夫，在如此派头的武皇面前，竟也百口莫辩。
只是金盘这话，宝镜却不信，带沉迷惑问了一句：“真的吗？”
只见几名顺天府的差役从山西会馆里走出来，头几人或扛或拎，抄了几口箱子出来。最后一名为首的差役，竟是手中捏着几张银票模样的纸张，从山西会馆里走出来。
白叟家即便是在病中，一只右手也死死地扣着箱沿儿，死活不肯放手。赵龄石愤怒之下，伸手去将白叟家的手指一只一只地抠开。
石咏一想，也是，卫子夫是出身平阳公主府的歌姬，想必也是颠末刻薄的练习，除却歌艺以外，乐器和舞技应当也有所浏览。
它说到这里，金盘再度出声辩驳，却被宝镜打断：“江充事小，圣苦衷大，你不想着安稳圣心，却服从太子之言，开武库，发宫卫，坐实太子之反！”
石咏推开赵老爷子的房门，适值瞥见这一幕，当即大喊一声。
只为了一只鼎！
“父亲沉迷金石书画, 玩物丧志, 将买卖上用得着的头寸都一起压在这些玩器上头, 我此次，本来只想给父亲买个经验, 哪曾想……”
――出事儿了！
这下子约莫是伤到了卫子夫的自负心，只听那金盘当即反唇相讥，问：“我不能，莫非你能？”
半晌之间，赵德裕老泪就这么下来，流了满脸。
他这是恐怕武皇的宝镜看到他在笑，可他却端的儿几乎没忍住，差点儿笑出声来。
这赵龄石就再不敢开口。现在从上到下都重孝道，如果叫外人晓得了他如许算计自家老爹，他赵龄石当即就成千夫所指了。
顺天府，不但未判冷子兴返还赵德裕那只鼎的定金，更加判了赵德裕还给冷子兴三千两“补偿”。顺天府这帮如狼似虎的差役过来“抄没”罚金，天然是看到好的就顺手牵羊。这一下，赵家何止又丧失了三千两，只怕一早备下筹办购入这只“周鼎”的钱，已经全都没了。
石咏也记不起是曹公笔下那里写过，冷子兴曾经因为古玩买卖吃了官司，是以上贾府去找岳父母讨情。岳母周瑞家的仗着主子的势利，也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想着尽管求求主子就完了。①
那差役转过身，冲赵老爷子拱拱手，笑笑说：“这位爷，您这还是先想想清楚吧。越诉者，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杖五十，您感觉您受得住这五十杖再说其他吧！”
赵德裕被儿子这么一哭，俄然感觉心灰了半截，感觉明显有理却如何也斗不过那偏了心眼子的京官、如狼似虎的差役、公堂上笑嘻嘻的奸人……灭门的知府，破家的县令……京师说是首善之地，也不过如此。
它顿了顿，又问：“你又是何人，如何晓得本宫恰好做了三十八年的皇后？”
“你说‘周鼎’的那件案子呀！”倒是有个起初在山西会馆见过石咏的差役头儿，猜到他的来意，“老爷正在问，没那么快出成果，总得有个几天。不相干的人先归去等着去。”
刚想到这里，赵老爷子俄然伸手抚着心口，身子就这么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