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一起上浑浑噩噩不知东西,被山风一吹方才复苏过来,扑倒在草地上放声痛哭,施安抱住抽泣,刘白条也陪着掉了好些眼泪。
施琅违拗不过,自忖扮装易容,官兵等闲辨认不出,大着胆量伴随施安上街闲逛。
刘白条与施安甚是投缘,跟着一同前去。
不欲徐文宏多想,转移话题问道:“爹,国姓爷误信奸言杀了施家满门,施琅会不会真地跑去投降鞑子——”
施安缩在街角不敢出声,等捕快走远方才拖着施琅一口气跑出城门,到了处偏僻山林方才停下脚步。
徐文宏瞧在眼里,把床板重重一拍,怒道:“习练技艺干甚么,健忘娘的临终嘱托了么!”
见施安面有忧色,安抚道:“施安莫担忧,至公子还要保住有效之身,不会胡乱行事坏了自家性命。”
“习练技艺,今后好为姆妈复仇。”
啪地一声,徐文宏忍不住重重打了儿子一记耳光,面色乌青道:“爹不答应!”
施安暗叫不妙,忙拉了刘白条一把,拖着施琅疾步跑出茶社,行未几远见一队捕快拎着铁尺链条吼怒而来,自是得了告发前去茶社缉捕逆贼施琅,领受重赏。
又听有人接口道:“幸亏国姓爷贤明神武,没让施琅奸谋得逞。传闻施琅奸贼狗急跳墙,殛毙追捕官兵一溜烟逃往福州投降鞑子,已经做了鞑子大官。国姓爷大怒,命令将施家满门抄斩,真是大快民气,能够浮一明白。”
两名冬烘见刘白条穿着褴褛,说话无礼,勃然大怒,正想开口喝斥,传闻奸贼施琅竟然就坐在茶社,顿时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出声不得。
三人踱进茶社,找了空位坐下,正要唤茶博士泡茶,忽听邻桌有人叹道:“岳元帅精忠报国,宁受风波亭之辱也不肯降金投敌,我朝偏生出了奸贼施琅,不顾伦理节义放弃父母性命公开投奔鞑子,诡计造反反叛,实是猪狗不如、天嫌弃之。”
施琅听到满门抄斩四字,面色立时惨白无血,脑袋嗡的一声好似千斤大锤用力锤打;施安目瞪口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刘白条脾气暴躁,哪能容两人当众歪曲辟谣,砰的一声用力拍在桌面上,击得茶水四溅瓜子乱飞,瞪起铜铃大眼,粗声骂道:“哪来的王八羔子胡咧嘴乱放臭狗屁,施琅将军是岳飞爷爷转世,最是精忠报国。奉告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施琅将军好端端坐在老子中间,哪只狗眼瞧见他白叟家投降鞑子。”
上面坐满南来北往地茶客,喝茶嗑瓜子甚是热烈,都听得津津有味,痛声怒骂奸相秦桧投降鞑子,残害忠良。
徐国难闻言不惊反喜,雀跃道:“我情愿当特工暗藏刺探,为反清复明卖力着力!”
施安瞧着施琅萧瑟身影消逝在林木中,满腹心机无情无绪,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刘白条坐在块石头上,只是大声斥骂贼老天。
说话茶客年约四旬,手摇折扇,都是冬烘学究模样,自是从官府得知动静,之乎者也骂个不休。
施琅紧了紧腰带,把怀里的短刀放好,冷声道:“那两名墨客说施家已被满门抄斩,不知是真是假,我天然要去密查明白。”
施琅当然不晓得厦门产生地系列变故。他与刘白条、施安轮番划着渔船,无惊无险到达漳州,暂住六合会玄水堂堂口,等候陈永华向国姓爷转圜,洗清冤枉再返回厦门,
徐文宏想也不想,点头道:“不会!”
徐国难早就打好腹稿,不假思考答道,眼里射出仇恨光芒。
施安肚里饥饿却不敢走动,恐怕至公子返来找寻不着,又盼望冬烘言语只是讹传,施家阖门安然,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施琅恐怕官兵拿捕,宅在堂口等闲不敢出门。施安脾气跳脱不耐闷住,整日吵着上街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