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就是我们爷儿俩和王家能够算作老住户,都住了一年多了。早就想搬场,但是我这间屋子下雨还算不非常漏;这个天下哪去找不非常漏水的屋子?不漏的天然有哇,也得住得起呀!再说,一搬场又得花三份儿房钱,莫如忍着吧。晚报上常说甚么“划一”,铜子儿不平等,甚么也不消说。这是实话。就拿媳妇们说吧,娘家如果不使彩礼,她们必然少挨点揍,是不是?
少说闲话吧,是这么回事:老王第一个不是东西。我不是说他好吹吗?是,事事他老学那些“文明”人。娶了儿媳妇,喝,他不晓得如何好了。一天到晚对儿媳妇挑鼻子弄眼睛,气度大了。为三个钱的油,两个钱的醋,他能闹得翻江倒海。我晓得,贫民肝气旺,爱吵架。老王但是有点用心找弊端;他闹气,不为别的专为学学“文明”人的气度。他是公公;妈的,公公几个子儿一个!我真不明白,为甚么穷小子单要充“文明”,这是哪一股儿毒气呢?凌晨,他起得早,总得也把小媳妇叫起来,实在有甚么事呢?他要立这个端方,穷酸!她略微晚起来一点,听吧,这一顿揍!
张二和我的儿子同业,拉车。他的嘴也不善,喝俩铜子的“猫尿”能把全院的人说晕了;穷嚼!我就讨厌穷嚼,固然张二不是坏心肠的人。张二有三个小孩,大的捡煤核,二的滚车辙,三的满院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