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平的昂首,眼眸中充满怒意:“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吧?”
过了一会,一个肮脏的流浪汉,猫着腰从棚子里钻了出来。
王凯顺手把打火机也给了他,他迫不及待的扑灭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随后接连咳嗽两声,眼睛里都被呛出了泪光。
“人老了年龄大了,能安度暮年,也是件功德。”
明显,他是这间纸壳棚屋的仆人,一个以此为家的流浪汉。
王凯语气果断道:“我固然年青,但我不伏输,你说我不可,我就正面给你看,天下说我不可,我就正面给天下看!”
王凯说完就要走,萧河背对他,怒意上涌,拳头紧握,俄然说道:“小子,你觉得靠激将法对我有效吗?”
王凯冲开车的李浩扬了扬下巴,表示他跟在这个流浪汉的后边。
王凯没有动,只是安静看向萧河,沉声问道:“你甘心?”
“当年我与高翰争锋,气死他宝贝儿子,别说东山复兴,我能活着都是恩赐,我现在的了局还不敷惨,你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孩子,能翻起甚么大风大浪?”
王凯冷冷一笑,“我可不是凭着嘴活着的,我拼的是气力。”
他一瘸一拐的追了几步,顶着大雨把水瓶捡返来,重新装进麻袋,用麻绳捆好后,谨慎翼翼的放进纸壳屋内,又捡起被熊孩子撕下来的纸壳,尝试把缝隙补齐,可哪是随便玩弄两下,就能弥补好的。
凌晨时,天涯方才出现鱼肚白,空中还下着蒙蒙细雨。
“这间破棚屋固然不能遮阳挡雨,却能让我活下去,你的公司就算再好,却也只是个豪华的棺材罢了。”
“甚么屁话,我不信你一点怨气都没有!”
王凯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拿出一盒中华,递给了流浪汉,“抽么?”
王凯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萧河缓了半晌,再次拿起烟吸了一口,这才谨慎翼翼的掐灭了烟,把余下的重新放进烟盒里。
“如何不抽了?”王凯猎奇的问道。
他走到渣滓桶边停下了脚步,瞧了瞧,一双充满了褶皱的手伸了出来,拿出了两个空的水瓶,放进了塑料袋内,随后一瘸一拐的持续向前。
“看来是我错了,我晓得的萧河,是当年叱咤广陵的枭雄,他赤手起家建立亿万产业,与高家比肩,与豪强争锋,而你,只是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
折腾了一会,他寂然的靠着纸壳屋坐下,看动手里的破纸壳,很久不语。
这回萧河的眼神变了,他喃喃道:“高家竟然没整垮你?”
王凯顺手从他的棚子里抽出一块纸板,垫在屁股下。
“萧河先生,就这么没信心?”王凯眉头一挑。
他穿戴一身陈旧的玄色衣服,手里拎着一个空麻袋,蓬头垢面,吵嘴相间的胡子,如同灌木混乱丛生。
他的笑容凝固,透暴露一脸哀伤的神采。
萧河伸手点了点心口,“已得心安。”
跑回桥洞下,他抱着膀子蹲在地上喘气,潮湿的衣服格外阴寒,他委身钻进了棚中,身材伸直在一起取暖,却仍冻的瑟瑟颤栗。
孩子四散逃开,玩皮的他们一边跑,一边把空瓶子踢的更远。
雨越下越大,他的衣服被雨水渗入,这里间隔他桥洞下的“家”有段间隔,他只能顶着麻袋,躲在一家店门口避雨。
“不甘心,又能如何样?”萧河扬天感慨:“人呢,输了得忍,技不如人得服。”
大雨滂湃,他再次顶着麻袋进入雨雾中,倔强地快步朝着桥洞方向跑去。
萧河没有接话,只是望着桥洞外的蒙蒙雨雾,喃喃出声。
这时王凯走了过来,悄悄地站在他面前,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