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妈妈替她整了整服饰,就让碧竹留下看管院子,带着碧桃一起去了萱草堂。
无双接过看一眼,就递给中间的宝音。这丫头性子跳脱,偏还善于默算,当初就连大妃都感受有些不测,还特地指导了一番。
韩氏与宋氏却不敢猖獗,目光转向王爷和王妃,见他们都点了头,这才谢了恩,鄙人首入坐。
统统人都感觉遍体生寒。卸差使、罚月钱、打板子或者贬到庄子上去,总另有机遇托干系疏浚,如果真被送到悠远的极北苦寒之地,那日子可就不是人过的了。
宝音不需求算盘,拿着票据在内心默算,很快就得出成果。如果与票据上的数量符合,无双便让赵妈妈发对牌给那管事,以便她去账房支取所需银两。如果与票据上的数量有出入,立即发还重算。因为初犯,她甚么也没说,可那算错的管事已是满面通红,内心惶恐,立即跪下请罪,然后恭谨退下,站在门外重新计算。
无双便明白了。这两人代表着两个阵营,一边是清贵文官,一边是显赫武将,两边同时递了帖子来,先见谁,后见谁,落在外人眼里,都会成为她的某种偏向,进而猜想王爷的意义。可她底子就不熟谙这些人,哪有甚么偏向?
皇甫潇一边用帕子擦手上的水一边对宋氏说:“起来吧。你那儿要搬院子,人手够吗?”然后又对韩氏点头,表示她起家。
无双端起茶碗,慢悠悠地呷了口茶,这才持续说下去:“我此人实在,一贯待下人不严苛,但也从不肯吃大亏。你们的差使都稳定,仍按之前的章程办,只是我要多加几条端方。采办仍按畴昔的端方,该买甚么买甚么,该在哪儿买还在哪儿买,但我会定时派人出去询价,采办代价可有一成的浮动,比方内里时价十两银子,你十一两办了来,我都认账,如果二十两买出去,那就得给我个站得住脚的说法了,也别仗着王府的势去逼迫商家,油锅里捞钱,逼人家倾家荡产。大厨房、针线房、浣衣房、洒扫房、车马房、花房、画舫等地儿的端方都是一样,起首把差事办好,其次是量入为出,别大手大脚地华侈无度,把王府的钱当沙子普通地乱撒,也别借口节约把差事办砸。你们如果做得好,每季我都会分外打赏。如果做得不好,卸了差使是轻的,我也不耐烦跟欺主的刁奴多作计算,罚月钱、打板子之类的折腾,直接把他一家子送到我娘家去。我们那儿地广人稀,到处都要人做夫役,另有些部落女人少,特别需求女奴,有的一家子男人,就靠着一个女人替他们生孩子,非论长幼妍媸,只要能生就成。”这不是她危言耸听,有些糊口在荒凉戈壁的贫苦部落,常常一家人只要一身略微像样的衣裳,谁出门谁穿,天然娶不上媳妇,好不轻易得着一个女人,便是百口乃至全族公用,糊口苦得没法描述。
老王妃意犹未尽地问:“那他们族长就不吭声,任那嫡母作践庶子?”
无双抬了抬下颌:“好了,那就回事吧。”
宋氏高兴地说:“蒋妈妈,你帮我看看,我这衣裳金饰还合适吗?要不要换换?”
四个孺人都来拜见过她,言语间非常凑趣,就连陈氏也不例外。别的两位夫人姚氏和蔡氏也来她这儿坐了很长时候,神情间并无妒忌之色,笑得欢乐鼓励,倒像是她们晋了位分。侧妃韩氏派了大丫环浓云送来一份礼品。最后,杨氏也派大丫环素心送了一份礼来。
宋氏满脸通红,镇静之情溢于言表:“谢王爷体贴,王妃安排得很安妥,妾身那边的人手充足了。”
齐世杰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放到王妃面前的几案上,轻声说:“这是燕京朝中官员以及公卿世家的谱系,王爷命下官清算出来,供王妃参详。此乃奥妙文书,请王妃妥当保管,勿使别人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