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陈奉京瞳孔一缩,剩下的半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现在正值傍晚,身在千丈高空,飞舟浮于云海之上,有落日映照,云海升霞,劈面风声吼怒。
陈奉京眉头紧皱,仿佛微有所得,但仍然不能深会,故意拔剑演练,又怕在这背棺少年面前献丑,拱拱手道:“罗小兄所言,陈某服膺于心,多谢指导。”
陈奉京抬眼看去,只见这位方才结识的少年修士握剑轻浮,仿佛对剑道一窍不通,悄悄笑了一声,开口道:“罗小兄,剑不是如许拿的,你……”
年青修士知他豪客身份,也知他在太湖府做的善举,终究在第四日时,主动走到罗天生身边,拱手道:“罗小哥,鄙人身为五境剑修,这几日发觉你气味忽强忽弱,仿佛试图冲破五境,有一言相劝;破境之事,如同引流成河,积聚涓涓细流,终成汪洋大泽,不成一蹴而就。你修武夫之道,破境更难,如果急于一时,反而过犹不及。”
罗天生并不答话,等候舟工走上船面,肯定罗豪客不再乘舟,告别以后烧起精石,催动飞舟浮空而去。
陈奉京深吸一口气,起家鞠了一躬,慎重道:“罗小兄,你成心指导,只是我资质鲁钝,看不出这一剑的奇妙。师父教诲我时,曾说过‘剑意’二字。罗小兄自成剑意,剑道修为远在我之上,虽是四境,但我五境毫不能敌。”
两人登舟不久,又有三名商盟驿使登舟,各住一间舱房;五名舟夫按五行方位,往洪炉里装填铁精石燃烧,飞舟大要阵纹闪动发光,缓缓升空,升到十余丈再填铜精石,直到百丈高空又换成银精石,离地约有千丈,而后转动洪炉大要的几个机括,调剂舟身方向,直飞西南。
“不消降落,我只练一招。”罗天生收了欺风剑,表示舟夫返回船舱,而后走回陈奉京身边坐下,拱手道:“陈兄,我这一剑如何?”
陈奉京跳下飞舟,拱手告别,但是罗天生站在舟上,往山谷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转头喊一声道:“舟工,我就在这里降落,你们不消等了。”说完纵身跳到陈奉京身边,笑道:“看来,我们缘分没散,还要再同业一段。”
“祝你大仇得报,杀尽魔猿。”罗天生举杯,再喝一口烈酒,脸上出现了一丝淡红,仍记得客岁古神疆场醉酒之事,不敢再喝,放动手中酒杯,想了想道:“陈兄,你我萍水相逢,跟我说这么多,以朋友待之,我也认你这个朋友。”
三日以内,罗天生运气修炼未曾稍停,已然摸到五境门槛,只是差了一些火候,筋络真气不能自生,踏不进真正的五境。
罗天生交纳精石,和年青修士登上一艘快舟,舟内共有舱房十间,都不甚大,六间住人,四间摆放精石杂物,另有一些没法放入储物口袋的活物,都是极其贵重的珍稀兽类,也不知是何人托运。
陈奉京点点头,又饮烈酒,反手拍了拍背后本命剑,明显早有定夺:“我一只一只渐渐杀,就如同修炼普通,细水长流,终有一日能杀光它们;如果有短长魔猿,我也有保命逃生的体例,转头修炼,境地高些了再来,与它不死不休。”
罗天生刚要答话,一名舟夫从船舱走出,拱手恭敬道:“罗豪客,陈客长,遵循解缆前的定计,商盟飞舟偏移线路,南飞四千两百余里,在魔猿谷四周降落。”
罗天生摇点头,伸手指着远处魔猿谷,目光微微一眯,低声道:“陈兄,魔猿谷中有人布了迷阵,你父母亲人被害的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朴。”
说完,陈奉京眼角又湿,再擦再湿,明显哀思难忍,是个脾气中人。
“不是人,是妖兽,魔猿。”陈奉京拭去泪水,摇点头道:“魔猿谷间隔我故乡有八百余里,谷内有魔猿无数,平时并不出谷。我幼年之时,也曾听闻乡老报告,说那些魔猿灵性极强,造化通天。现在想想,只不过是些走上修炼门路的野猴子,不知为何从出谷行凶,比来十余年,陆连续续害了四周大小村镇不知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