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只是送他一程,并无大碍。”公羊管家持续前行,和世人进了宴客大厅,置备酒宴一桌,还是灵果美酒,好菜接待,只是没有了婢女琴师歌舞扫兴,倒是显得清净。
“军中利器雷火铳,这小子竟然随身照顾,班家对他还真是宠嬖!”卢安宁心中感慨,跨马挽弓搭箭,于两百丈外一箭射出,贯穿了一只六境尸鬼的后颅,而后再出三箭,连杀三只尸鬼,取了马腹挂枪,口中大吼:“冲!”
吴伯一指白光落在玉符之上,流转几遍,而后贴在眉心,神采微微一怔,又把玉符交给卢安宁。
“不追!”卢安宁摆臂一挥,表示铁骝卫原地驻扎,远远看着小四公子指尖那缕紫火,再看他面庞;先是一惊,而后一脸冲动,赶紧下了战马,一边往前迎上,一边拱手道:“龙遥军百户校尉卢安宁,拜见……”
“各位高朋不要愤怒,且听老朽一言。”说话之间,公羊管家已和世人走到前门花圃,说到此处话音一顿,渐渐回身看了火线卓玉川一眼,抬起手掌悄悄一挥:“卓公子,你就算了,蔽庄仆人固然好客,却也不喜奸猾之人。”
“龙遥军真够短长的。”罗天生正在和蛮山岳轰杀尸鬼,目睹龙遥军冲阵,立即带领山庄之人躲到一旁;蛮山岳气喘吁吁,一屁股蹲在地上,手里的青石钝剑也收了起来,抬手擦掉滚滚汗水,又翘起大拇指道:“牛,真是牛,大衍皇朝三大铁骑,每一支都是精锐,千军万马冲锋起来,我们修行者也得让步三分。”
“现在,两位可放心了?”公羊管家再邀世人入庄,且行且笑道:“小四公子心机机巧,所料不假,这尸鬼之灾,恰是蔽庄仆人的第三次测试;各位高朋与尸鬼作战之时,一举一动都在老朽眼中,现在测试已然完成,自有机遇奉上。”
罗天生也有猜想,只是并不肯定,现在公羊管家亲口说出,心头恍然;而班鲁等人刚才打生打死,疲累不堪,此时或是愤恚,或是沉默,只是有吴伯和卢安宁在旁,强忍着不好发作。
一句以后再未几说,并且声音极低,只容二人闻声。
“各位高朋。”公羊管家不再卖关子,拱手直言道:“我家仆民气机周到,设立测验三桩,察看各位脾气风致,功法艺业,如此才好因人而异,各赠厚礼。”
罗天生等人故意开解,却不知该说些甚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小四公子面带浅笑,轻声道:“公羊管家,我们固然受了你的好处,但山庄诡异难懂,我们都有几分猎奇;事已至此另有甚么不能说的,莫非你要与大衍皇朝为敌?”
吴伯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小四公子背影,面有崇拜。
吴伯等闲不言,此时面有惭色,低声道:“公子,沿途尸鬼很多,古神疆场杀气压抑,只能发挥六境顶峰气力。我欲强破压抑,只是代价太大,恐为公子不喜。”
非论五境六境,中者立毙,头颅已然化为飞灰。
一百九十名龙遥铁骝卫结阵冲锋,姿式普通无二,都是身躯前倾,左臂勒缰,右臂持枪,冲刺之时借了奔马之力,一身劲力贯于枪尖,都有锐不成当之势,并且目光冷峻,脸上不见涓滴惧意。
只在两人说话之间,小四公子早已走到罗天生等人身边,说谈笑笑,一起往太岁山庄走去;杜无冬收了封门藤蔓,公羊管家就在门口不远,看着世人过来,抬脚迎上前来,拱手笑道:“各位高朋,山庄安然度过此劫,幸乃至哉!”
只是第一眼,便看到了时而亮起的金银炮光,恰是班鲁的神工雷火铳。
“您是……”卢安宁看清吴伯边幅,脸上惊奇之色更浓,又要开口,却见吴伯回身对着小四公子遥遥躬身,低声道:“四公子交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