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清算了诸葛智的遗物,只是一些符箓与法器,另有一枚白光珠子,得自那癞头鱼人,达朗见了,说是辟水珠,韩澈一试,公然白光大放,湖水排开数丈,惊涛不侵,确是件宝贝。
韩澈也跟着念叨了一句,倒是有些含混,又问达朗,“这东西冰冷非常,我们莫不是真要下去?”
“玄镜水龙?”韩澈脑中搜刮着,倒是俄然就想起曾被那小沙弥虚空子放出来的银杉地龙,恰是玄阴地龙的后嗣,只是不晓得和这玄镜水龙有何干系。
“玄阴真水?”
“唉,”达朗叹了一声,“诸葛老头非我族人,暮年景道便在滇王坐下。当时滇黔战事狼籍,民不聊生,诸葛智一身痋蛊秘术一杆幽冥白骨幡帮手滇王安定了滇域,却亦是无边杀孽,此中各种不成分辩。
达朗看了眼垂垂不支的诸葛智,又自长叹了一声。
“哦?又是三界格式?”韩澈不止一次的听次仁和喜乐提到过这天、赞、鲁三界神格式,固然懵懂,但也大抵听得明白,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还真的碰到,细想之下又不由有些含混。
厥后师父说,自横仍在苦海,转头亦是无岸,有舟无舟何必固执,因而弃佛而出,这才到了魏摩隆仁,扮僧扮道,却终是本身,初心不移。倒是临走前看破了‘转头是岸’,想必也是摆脱了,终究不再苦海横舟。”韩澈道。
达朗看了一眼韩澈,也不知是否笑了一笑,淡淡的,呼出一口浊气。宿主已亡,本命蛊天然不能独活,两人看着诸葛智在这个人间的最后一点印记亦是消逝,再不复所存。
“砰”的一声,脸盆粗细的一道涡流就再次撞了上来,辟水珠的水罩便如是小孩子手中的糖人,脆声碎裂,湖水猛地倒灌而入,韩澈直觉从毛孔到骨髓都冻了个健壮,仿佛天下都迟缓了下来。
两杆神幡已被沧澜收去,其他的便是蛊虫、痋药等等,韩澈一窍不通,达朗也是点头,只得依样谨慎的收好,今后一齐交给沧澜。
在一段沉寂陡峭的水域,诸葛智终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肉身崩坏,化为灰尘,因为神识伤势太重,就连一点真灵都未能保存,尽数消逝。
厥后,滇王驾崩,新王猜忌,诸葛智与沧澜一齐远走藏北,来到大雪山,直至魏摩隆仁,何尝不是为了寻觅一方净土。唉,但是,杀劫不完,这人间又那里来的净土呢。”达朗的声音逐步的暗淡下来,就连韩澈都是心中戚凄。
何况,光是这赞魂一届,那便是四九三十六道流派,厥后演变天下何止亿万,能不能寻见前程,端赖机遇,你我只过两三界却能到得这鲁界边沿,已经幸运到不成思议,还在这儿胡言!”
韩澈也不太惊奇,这玄阴真水虽为至阴至寒,但万物相生相克,本就有所归属循环,那南明离火如何短长,实乃人间极阳极刚之物,本该万物莫侵,但仍有那毕方鸟专以其为食,可见宇宙轮转造化无常,并不希奇。
韩澈猝不及防,被旋涡掀了一个跟头,还不等他爬将起来,就见得那乌黑浮泛的湖水中,一点乌黑色的浪花一闪。
“这雪山密道有些门道,仿佛是遵循天、赞、鲁三界神灵格式制作,那之前的两境,仿佛是暗射赞界或是人间界的景象,而再往下走,便天然是鲁界,与那红铜平原魂城堡恰是一脉相承,说不得,那魂城堡本身,便是此中一天境。
韩澈惊得说不出话来,“师叔,你这……这是道家剑修的手腕吧?!”
达朗也不睬他,用手一招,三阴戮魂刀落在手中,倒是三丈余长,尺余宽的戒尺模样,通体殷红,不见光芒,剑身上三只古怪符咒流转莫测,剑柄亦有藐小纂书,模糊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