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看向鬼十七，腔调平得如同从刚棺材里蹦出来的死人普通，麻痹而又腐朽，“想清楚，他死，还是你们一起死？”
秦质神情安静看向方木盒子，老者曾与他谈笑风生，言辞之间皆是民生痛苦，现下却以命丧鬼域，身葬荒漠。
这是一个地下暗宫，没有人晓得这路究竟该如何走？
白骨出了暗道，进了深洞，前头是一片深潭水，安静而又伤害，仿佛水里会俄然钻出可骇的东西。
前面水面中又出来一小我，白骨转头一看，是蛊宗邱蝉子。
鬼十七眼眸微微出现泪光，手中剑更加颤起，俄然抬手挥出极轻巧的一剑，面前一时血流如注。
白骨冷眼旁观，仿佛那不是一条性命，只是一截木头。
刚头温暖的氛围渐渐消逝，他忙关上盒子，又递上一封信，急声道：“一道送来的另有这信。”
“啊！”褚行满目惊奇，楚复看了他一眼，他忙收敛了五官。
鬼十七只觉手中的剑很沉，沉得他握不住。
暗厂是江湖中最大的一颗毒瘤，它不尊枉法正道，不顾性命危浅、是非善恶，只凭好处做事，谁给的价高它就替谁卖力。
院中各处的枯叶，这山顶寺中的气候与平时分歧，山脚下还是隆冬，这处却已然落了秋。
王进生穿戴划一坐于院中，三百多日的东躲西藏，这群如蛆附骨，如影随形的杀手，已让这位年近花甲的老者疲于应对。
秦质垂眸不语。
王进生端看面前人的神情，瞥见他手中微微发颤的剑，沉默半晌，面上的峻厉威摄尽去，如一个慈爱平常的老者普通慢声干脆，“这一年到过大江南北，看过了我想看的统统，这天下安宁，百姓安居乐业，已然充足……
白骨伸剑勾过盒子，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清算洁净，不要留下陈迹。”
记录的人拿起人头，走到背面层层叠叠摆着风雅柜子前，翻开所属的柜子，里头寒气劈面而来，冰块密布，竟然是一个天然的冰窖，那人将人头搁置此中，又返回记录下一个。
雌雄莫辩的声音淡地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情感，伤害却闪现无疑，“大人好本领，躲了我们一年不足。”
褚行端着一方木盒子快步行来，神情古怪，“公子，有人送了东西给您。”
远处忽行来一人，几个跃落已至面前，楚复抱剑拱手，一脸凝重，“公子，王大人没了。”
天涯沉沉，雾霭未尽，漫天灰蓝一片。
这一剑，挥去的得不是一条命，是他这平生的信奉。
秦质合起白笺，似早有预感，“王进生帮手天子措置朝政能够，眼神却到底不好，悉心教诲十几年，到头来折在了弟子手里。”
验看结束，又将人头放在前头运转的宽皮带上，扬声道：“王进生，鬼宗。”
褚行略一踌躇，翻开了盒子，里头是一颗人头，年近四旬，瞪目结舌，死相惨烈。
她一步步走进水里，越走越深，水渐渐溺毙，一个下沉便钻进了水底，闭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底潜了好久。
秦质端起茶盏，闭目一嗅，浅尝一口,“翻开看看。”
才游到一丝微小的光源处，沿着裂缝钻了畴昔，快速上游，猛地从水面中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