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见两人起了争论,心下有喜有忧:喜的是这两人干系不睦,对本身大有好处;忧的倒是这两人深夜来闯,还自报姓名,明显不是善类。
桌上的油灯给两人衣袍间出来的疾风吹拂,忽明忽暗,云兮只感觉缥缈非常,恍若梦境,却又是实际。
云兮长了一十八年,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时候,只见林先生的青衫在前奔腾,而莫丹青的黑影紧紧裹着,在促狭的斗室子当中穿越腾挪,令人目炫狼籍。
林先生茫然不解,问道:“中间在和谁说话?”
林先生见这孩子不幸兮兮,心中不免过意不去。 可想到十八年前过的毒誓,现下如果脱手援救,岂不是自毁端方?
魁星笔别名判官笔、状元笔,与峨眉刺以形状极其靠近,武学对其有云:“一寸小,一寸巧;一寸长,一寸强。”是一类极其刚猛的兵器。
他足下玄虚,纤尘不生,莫看在小小的房舍以内,却也游动自如,情势如同飞龙。
他这几句话说得无关痛痒,可听在云兮的耳中,无异于高山一声雷。他自幼无父无母,只要一个亲哥哥云何,两人在这南湖边相依为命,多少磨难都是两兄弟并肩挺了过来。
忽听门板上“咔嚓”一声巨响,云兮面前白光一闪,只见一抹白光迳向林先生飞去。
莫丹青怒不成遏,他既被称为“丹青手”,绘画之术天然是不言而喻,但手上工夫,却也是独绝一方,就算是在教中,教主也对他谦逊有加,哪知一来武昌府,头一招就落了下风?
“丹青手”莫丹青听屋外的黑衣人调侃,微觉羞赧,这下听林先生扣问,便反唇相讥道:“姑苏城外寒山寺,半夜钟声到客船,‘姑苏刀’古寒山,在林先生眼中,也不是甚么鼎鼎驰名之辈!”
一时之间,他脑筋中转过了无数个动机,终究将心一横,两手分开,前后推出两掌,借此之力,身子拔地而起,双手抱住了大梁。
莫丹青越打越急,可不管如何,都碰不到林先生的一片衣角。
莫丹青更是肝火中烧,喝道:“老子对你说话呢!”话声未落,身子腾空一跃,直扑林先生而来。
本来他在笔柄之上设了机括,使得判官笔伸缩自如,如此一来,既能够远远攻打,也能够近身斗争。
他双掌推出,莫丹青与古寒山只觉气味一滞,缓不过气来,又深恐他招式中藏有极其短长的药物,皆撤了守势,今后飘开三尺。
莫丹青问道:“你是解不来,还是解不得?”
云兮跪在地上,待回过神来,莫丹青已飞到面前,只见他在地上一点,手中已多了一件兵刃。
但见他手握的兵刃情势独特,长约五尺,纯以铁制。器形似笔,笔头尖细,笔把粗圆。
他掷茶杯受挫,这下也没拦住林先生,心中好是恼火,手腕一翻,反手插向林先生肚腹。
他随身大刀来势汹汹,快如闪电,岂料得他身子更是快,窜进屋后,也不见他足下如何作动,身子在空一个鲤鱼打挺,手一伸,就握住了刀柄,随即右足跨出,挡在林先生身前,刀身反拉,横切林先生腰间!
林先生轻“噫”一声:“魁星笔!”
前有“姑苏刀”,刀锋凌厉;后有“丹青手”,着着递近,林先生若还是只守不攻,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双膝不由得一软,当即跪倒在林先生面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连声要求道:“林先生,你有回春之手,祈求你相救我大哥性命!”
莫丹青的判官笔疾风骤雨地攻击而来,快速非常。可他快林先生更快,林先生一双腿左窜右闪,莫丹青每一招一式,他皆是抢先一步让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