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如何了?没伤着吧?”丫环伸手去搀芙蓉,却叫芙蓉比手止住。芙蓉一手揉了腰:“能够是扭着了,无碍,让我缓缓。”
在到彦之堪堪要把这犯上的小子扔出去时,义隆出声:“彦之,开路,别的人不必理睬。”
一群和尚围着火光打坐,正在诵经做法。
芙蓉哭着又笑着:“该醒醒的是谁?是你的皇后在香囊里下毒,害死了芷歌。你展开眼看看,你为甚么不过问半句她的不是?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她止了笑,硬声道:“皇后杀人,也要偿命。莫说小四不会放过她!我也不会!”
一起都是带路招魂的白灯笼,白晃晃得刺目。和尚们诵经的降落声音浮在灰蒙蒙的天空, 周遭的气味都是沉郁的。
只这司空府,当真中了贩子的猜想,出了大事了。
徐羡之踱到亮光下,没有施礼,只定定地看着天子。随在他身后的嫡子,也没施礼,望向天子的目光远不如父亲哑忍淡定,那双泛红的眸子清楚地透着肃杀之意。
……
义隆落车时,扫一眼世人,便正正看到那两盏灯笼,通俗的眸立时就眯了眯:“摘下来。”
义隆的目光落在那滩血渍上,思路飞回了平坂。那次她的腿被暗器所伤,流了很多血。他打横抱着她,她裙角的血渍渗到他的袖口,染红了他的全部胳膊。
“你起来。”义隆感觉越来越沉闷。他俯身切近姐姐,抬高声音道:“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皇姐你身为皇家公主,连起码的防人之心都没有,一世懵懂无知,被人操纵。皇姐你该醒醒了。”
“南城怕是出大事了。”
世人一阵轰笑,便又持续说道城中其他的八卦。
义隆有些怅惘地看着姐姐,试图从那满脸的泪痕翻寻做戏的哀痛。但是,他找不到。
“小女芷歌昨日应皇后娘娘之邀,赴椒房殿的宫宴,得娘娘犒赏一枚香囊后,回府便吐血不止,本日便夭了。金阁寺高僧心一大师说小女中的是西域剧毒,杜鹃红。”徐羡之埋头叩首,“微臣膝下只要一女,微臣将她捧作掌上明珠,不料遭此毒手。微臣哀告陛下彻查此案,还小女一个公道!”
“不成能。她如何会死?”刘义隆穿戴松松垮垮的单衣,一看就是刚从睡梦中被扰醒,连衣裳都来不及清算,就出了内殿,“欧阳不治呢?他如何说?”
“嘘——”小厮干脆把茶博士撩到了一边,靠近悄声道,“昨夜里,半个太病院都被召去了。今儿一早,金阁寺的心一大师也被请了去,下午啊,连临城里的名医世家彭千手也被拉过来了。”
徐羡之闻声昂首:“皇上有所不知,此毒霸道,因‘杜鹃啼血’而得名,无色有趣,极难发觉。中毒者——”他哽住,死力哑忍住悲哀之色。
已经快烧没了。
义隆却一把揪住他的领口:“秋婵呢?她就没传动静出来?”
“她是徐蜜斯的贴身侍女,那样的环境下,她必是要寸步不离守着的,传动静出来怕是不轻易。外院的线又断了,她现在恐怕有动静也传不出来了。”
芷兰院,丫头婆子哭声震天。杂役后房最埋没的角落,棍棒杖打声,告饶声不断于耳。
义隆对司空府的格式,了如指掌。他一起健步如飞,径直就往芷兰院走去。只是,脚下的路,再是熟谙不过,当下却又陌生的很。
玄月初十,明显不是暮秋,六合倒是一片萧索暗淡。夜风卷起枯萎的落叶,呼啦啦地飞拽上天,南城的马道上,不竭有飞骑奔驰。
芙蓉气喘吁吁地在背面追,近乎小跑却还是落下不短一段间隔。
但是,全部徐府并不见有人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