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婵怔了怔，旋即，又叩道：“奴婢入宫多日，本日是好不轻易托了去外务司领宫服的间隙，才悄悄来清曜殿求见娘娘的。”
“袁夫人本日有问起你，我没明说是你，她怕也能猜到几分。你是想她们为你所用？”欧阳不治点头，“不是老头子我不想相帮，只是这水银确切是无解。”
秋婵只感觉脑门有些冒虚汗。她镇了镇气，才道：“娘娘，奴婢知，您信不过奴婢。奴婢跟从娘娘多年，不忍见娘娘流浪。静妃娘娘与皇上到底是从小的情义，她乃至比娘娘您更体味皇上的脾气。”
芜歌慵懒地斜靠在贵妃榻上，斜睨她一眼：“你来本宫这里，静妃晓得吗？”
檀道济领了圣旨，便命半子，京兆尹檀润年上门提拿袁湛归案，袁府家眷被禁足在府门，等候案件的审理成果。
欧阳不治点头：“我给她留了个解毒方剂，不过，怕也是不顶多罕用处。”
“娘娘，奴婢是向您来请罪的。”秋婵恭恭敬敬地叩首，“奴婢从小受您恩德，却前后三次背主，虽非我本意，倒是天理难容。上回，您部下包涵，留奴婢一命，奴婢还未曾向您道恩。请受奴婢三拜。”说着，便铿铿铿，连叩了三个响头。
芜歌清浅地哼笑，微微坐直身来：“这么说来，袁齐妫是不晓得你来？”她挑眉：“说吧，找本宫总不见得就是为了这三个响头吧？”
秋婵爬起，退下时，神采因惭愧和宽裕带着一丝青白。
北伐期近，钦天监算准的开赴谷旦，距今另有近一个月。虽是托钦天监之名，明眼人都瞧得出天子这是想等北方的战局更明朗，再行决定北伐是捡魏国的漏，朋分燕国的南陲边疆，还是连着两败俱伤的魏燕两国一并给收割了。
自从芜歌入宫后，义隆就再未夜宿过虎帐，这还是头一回。
芜歌不知当夜的详细景象如何，只是十九来报，那夜，到彦之的书房，窗棂紧闭，隔着门窗都能瞧见里头的燃烧的火光。
芜歌抬眸，切磋地看着老头子。
“不会。我身边的人，俱都是可靠的。”芜歌回得决然，可转念，却又伸脱手递给了老头子。
他一改常日的游戏做派，一本端庄道：“此毒非常霸道。如果中毒轻微，倒不会致命，这也是花街柳巷的无知妇孺常用此毒落胎的原因。只是，哪怕再轻微，也是没法排毒洁净，还是会影响寿元。如果中毒已深。”他点头：“哪怕不敷以立时毙命，那下半辈子也就痛苦不堪了。”
芜歌的手顿住。她切磋地看着伏跪的绿影。
秋婵被面前明丽的笑容，给怔住。连守在芜歌身侧的婉宁，闻声都有些怔然。
芜歌强撑着理直气壮的架式：“水银之毒本就无解，又何必给人虚幻的希冀呢？”
是夜，芜歌以复诊为由回了富阳公主府。
欧阳不治轻叹：“官方庸医用水银落胎的不在少数，落胎的结果是立竿见影，可妊妇用药后一睡不醒的，也经常有。丝绸浸了水银，比起直接服用是要轻微很多，可这毒平日复一日地渗入，却也不容小觑。到夫人前后落胎了三回，便可见她中毒不轻。 ”
“你多虑了。上回，我说你给了阿谁方剂给我，你我便两清了。固然阿谁方剂现在看来是小巫见大巫，派不了用处。我却还是说话算话的。”芜歌的面色有些沉重，“袁五妹的事，你不必插手了。当然，如果到彦之相求，你要不要脱手，你本身看着办。”
芜歌的面色蓦地有些发白。她似有踌躇，但终究还是开口道：“既然如此，哪怕到彦之求你，你也不要插手，就以无解回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