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幺当即就放下了,花盆砰地砸在地上,泥土碎屑溅了一地。“看来真的来头不小啊。”她娇横地咬唇,眸子里有泪花在闪动。
心一自发得是平心静气了,可听着更像在撒气了:“你且再忍耐一段光阴,等入了平城,认了亲,做实了你和拓跋焘的婚事,贫僧就走了。”说罢,回身就走。
“徐芷歌!”他连名带姓地喝止她。
“既然安然了,那就此别过吧。”芜歌早在途中,与拓跋焘分骑两骑。她草草拱拱手,便驱马作势拜别。
当时,他就坐在书案前,怎能够答应她糟蹋阿妫的情意?只一个眼神,就吓得秋婵缩回了手。
此次,崔浩鲜有地与政敌同一战线:“不错,此一时彼一时,左不过是做些其他赔偿罢了。”
那年,他刚出宫立府,阿妫在他十九岁生辰那日,送了他一盆君子兰。茂泰许是见他爱好兰花,特地将那盆花养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徐羡之是一贯的老臣慎重,端坐榻上,沐着熏香,或深思或落子,平静勇敢。
“她在哪?”义隆微扬了声线,打断他。
待人走远,楼婆罗凑了上来:“主上,您不会是当真了吧?娶个来源不明的女子为妻,于您,是大大的倒霉呀。”
……
现在,再度对坐,却已是物是人非。
好久,芜歌才睁眼,便看到心一正定定地看着本身,眼神写满了绝望和忧愁。她有些恼羞:“别忘了,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在魏国,你万事都得听我的。”
他顿住,压了压莫名涌生的烦躁,又道:“像你现在这般折腾,你是一时半会死不了,却也熬不过三五年。到时候,只怕你的任务还没完成,也没给徐家留下甚么后路,就放手去了。”
心一镇了镇心神,抽回击,规复了清平淡淡的慈悲僧侣模样:“你对不起的是你本身,不是贫僧。”他从袖口抽出一个瓷瓶,塞在芜歌手里,便直起家:“这些药丸,治本难治本。杜鹃红伤了底子,你若依贫僧叮咛,修习心法,埋头疗养,对峙一年半载或答应以将养返来。”
徐羡之目露一丝惊奇,旋即,又隐了下去。他将捏在指间的墨玉棋子扔回棋笥,目光却落在那颗棋子上:“只怪幺儿命薄,枉死半年不足,真凶仍清闲法外。如果皇高低旨赐死椒房殿首恶,幺儿在天之灵才气得以欣喜吧。”
“阿芜!”拓跋焘叫住她。他笑:“不是要我身边的位子吗?和我一同去郯郡吧。”
这场虚惊,最大的赢产业属司空大人。宗子被夺情擢升为户部侍郎,二子被两度夺情,擢升为护国将军,老爷子徐羡之被圣旨恭敬地迎了回朝,虽未加封,但一门双杰,一时真是风景无穷。
他没看她,也听得出她哭了。对于放纵她率性这点上,他早已腻烦透顶了,当即捧起了那株兰花。
如此也好,起码故乡是安宁的。芜歌放下心来,一起逛逛停停,埋头将养,到达平城时,已是一个月后……
心一也动了气,气冲冲地疾步过来,躬身,一把夺过芜歌的腕子,覆手诊脉。
徐羡之脸上的笑意敛去,感喟中夹着一丝讽刺:“皇上贤明,即位以来受朝臣百姓恋慕。幺儿确切生了一双慧眼。”
拓跋焘敛笑,不悦地扫向二人:“说话不算话,乌龟王八蛋。”他冷哼,“你们好样的。”
楼婆罗和崔浩又相觑一眼,悻悻地一人抓着一把络腮胡,扔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们的主子,万般皆好,除了风骚,另有些吊儿郎当,不着边沿。
一口气飞奔数十里,邻近郯郡,拓跋焘的亲信率军来迎。
义隆早推测会是如此。若非实在是上天上天都查不到蛛丝马迹,他决计不会下口谕宣他入宫。他哑忍地反复:“朕问你,她现在身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