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倒是取了中间一个稍大的茶盏,解释道:“此药是我跟刘太医一起煎的,他说此药驱寒,我亦能饮,便厚颜与王爷讨要半碗。”
商清晏倒是耳朵一动,将食指竖在嘴边:“嘘——”
虞安歌从雨雾中走来,身上不免带着点儿潮湿,但是她手中的食盒却被护得很好。
这还是明面上他能看到的,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只多很多。
竹影把药碗从食盒中端了出来,商清晏打眼一扫,竟是用了一个海碗装。
只是不知虞公子的俄然呈现,会不会有变数。
棋盘之被骗然畅快,可商清晏并无多少成绩感,他把棋子一枚枚收好,淡道:“是虞公子方才心乱了,才露了马脚。”
商清晏一双琉璃目染上寒霜,却还安抚着竹影:“好了,我晓得你恨,我只会比你更恨,只是你放心,我总会走到他前面。”
虞安歌心中只要一个动机,此人不似凡尘中人。
药固然喝完了,虞安歌惦记取寺中的刺客,一时半会儿倒是不筹算走。
竹影道:“来者不善。”
虞安歌看他的同时,商清晏也在看虞安歌。
他从一开端的漫不经心,到前面不得不谨慎应对,二人各怀心机,一向杀到深夜。
提及这个,竹影又仇恨起来,先帝暴毙而亡,与圣上脱不了干系,现在还要对商清晏赶尽扑灭。
商清晏也坐起家来,指着案几劈面的蒲团道:“虞公子请坐。”
她是家中最怕苦的,可现下得向商清晏证明此药无毒,便顾不得苦涩了。
内里的雨越下越大,雷霆不竭,闪电轰隆,闻之胆怯。
寺中埋没刺客,虞安歌却找这么一个糟糕的来由强行留下,是窥破玄机?还是另有图谋?
竹影白了商清晏一眼:“我可不是梅风那厮,禁不起您恐吓。”
竹影谨慎看了虞安歌一眼,难不成这虞公子跟他家主子一样,大要笑嘻嘻,实则比谁都记仇?
饮尽以后,浓烈的苦味充满在口腔,虞安歌只觉胃里一阵翻涌。
商清晏面上不动声色,手上又转起了佛珠。
那双琉璃目含着笑,却透着疏离而悠远的神采,门外的风吹出去,墨发轻飏,这等风韵,恐怕云水间的谪仙都要黯然失容。
脚步声由远到近,木门被内里的人敲响:“王爷,鄙人来给您奉养汤药了。”
虞安歌侧头看了一眼打在门窗上的雨,没错,她是心乱了。
他将佛经合上,手指轻点,仿佛对即将到来的伤害无动于衷:“总算来了。”
竹影道:“主子放心,我们的人天然会护好您。”
竹影喉间哽塞,他家主子年方弱冠,却要接受这些:“主子...”
商清晏用帕子捂嘴,咳嗽了两声:“本王的身子一贯如此,虞公子不必过于自责。”
余光扫到一旁摆放着的棋盘,虞安歌道:“畴前传闻过王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人间可贵的雅士,不知我可否有机遇,向王爷请教一下棋艺。”
竹影缩了缩脑袋。好吧,是他小人之心了。
商清晏见此景象笑了笑,也干脆利落地将茶盏中的药一饮而尽。
或许连虞安歌本身都不会重视到,雨幕当中,她站在那边,便有一种风雪俱灭的冷寂。
虞安歌对商清晏行了礼,撩起下摆便坐了下去,又是一番请罪:“本日是我莽撞,还望王爷包涵,不知王爷的身子可还好?”
不过虞安歌说的倒是真相,他如许的身份,等闲沾不得朝堂政事,把精力放在琴棋书画上,圣上才气放心。
虞安歌把药倒入茶盏中,并把茶盏放在商清晏面前,本身将海碗中剩下的药一口饮下。
竹影顿了一下,谁家喝药用海碗?还不苦死?
“主子,寺里不大对劲儿。”
竹影惊道:“主子!千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