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月暗松下一口气,正欲再搭弓箭,却又听得苏芩道:“我们普通射三箭。这第一箭射了粉团子,第二箭便来一道‘飞花落叶’吧。”
“月儿,我早说了,你比不过他的。”朱远道扭曲着一张黑脸劝道:“何必呢。”
陆霁斐勾唇轻笑,慢条斯理的将杨梅放到头顶。
陆霁斐搭弓射箭,慢条斯理的射出去,正中朱丽月发髻内的那颗杨梅。杨梅分裂,浆水丰盈,顺着朱丽月的发髻往外渗,朱丽月不拘的用衫袖擦了擦脸,然后道:“该你了。”
“无碍?”胳膊被人拉扯起来,苏芩软绵绵的靠进陆霁斐怀里,嘴里被塞了一颗杨梅。
“朱丽月!”朱远道扯着嗓子恨恨骂道:“你如何能如许?如果伤了人如何办!”
朱丽月说的是,谁动,谁输,而不是谁射中,谁输。
苏芩偏头,白玉小耳上挂着的耳坠子打中陆霁斐的唇。男人下认识抿了抿,没捉到。
陆霁斐垂眸,看到小女人那副泫然欲泣之态,禁不住暗眯了眯眼。此人哭起来,如何比平常还要都雅呢?真是让人忍不住的,想再欺负一番。
朱丽月转头看向夏达,却发明他正眸色担忧的盯着苏芩。明显是个文弱墨客,却双拳紧握,青筋暴怒,似对刚才看到的那幕惊心动魄之景,尚心不足悸。
心不足悸的捂住心口,苏芩面色惨白的软着腿坐到地上。先前,苏芩老是觉得自个儿是不怕死的,可直到方才,她对上那支利箭,才晓得,本身也是个贪恐怕死之辈,并且是怕的不得了的那种。
夏达讨厌的偏头,不欲多看她。
苏芩解释道:“‘飞花落叶’就是指一箭射出,既要射中叶,也要射中花。”
“月儿,技不如人便技不如人,这不丢脸。”朱远道偷摸摸的看一眼苏芩,一张黑脸又涨又红。
苏芩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明了甚么事。怪不得这厮刚才会跟她说那样的话。
世人看到苏芩的行动, 一阵了然, 这是要让人射粉团子上的那一点口脂。比起婴儿拳头大的粉团子,射这一点指甲盖大的檀色口脂可难多了。
苏芩怔怔站在原处,面前只要那支破风而来,越来越大的箭。
朱丽月严峻的攥紧小角弓。
朱丽月倔强的梗着脖子,双眸红红的看向陆霁斐,“我赢了。”
朱丽月甩开朱远道的手,抬头道:“这局我认输,但这最后一局,由我来定端方。”
“这箭可算?”陆霁斐抚了抚小角弓,声音清冷。
天涯处飘来一块乌云,迟缓的将皎月粉饰住。如霜的月色一瞬时如熔化般的消逝,世人的视野有一瞬阴暗。
“朱丽月,你干甚么呢!”朱远道率先发难,他猛地一下将朱丽月手里的小角弓扔下去踩烂。
朱丽月暗咬牙,“算。”
陆霁斐顺手挑了一颗,然后朝苏芩招手。
她赢了陆霁斐。
朱丽月朝陈太后一拜,声音清楚道:“臣女只是胜了最后一局,加上前头的两局,该是平局。”
苏芩抿唇轻笑,并不言语,只看向陆霁斐。
粉团被放到陈太前面前,陈太后看一眼那稍射偏了一点,却也还是在檀色口脂内的箭头,稍点了点头。
苏芩捏动手里的粉团子, 一张艳媚面庞在夜幕中更显娇色。
男人的箭射出去,气势万钧,连花带叶,射穿瓦盆,惊得站在一旁的宫娥颠仆在地,面色煞白。
推开陆霁斐,苏芩臊红着脸,远远的躲开。
朱丽月看一眼神采闲适的陆霁斐,面露严峻。
朱丽月按捺住心境,尽力摆平面色,但眸中却透出女儿情感来。
朱丽月面露忧色,她率先从果盘子里挑出一颗匀圆杨梅置在头顶。这杨梅色彩略深,如墨染般着紫裳,隐在朱丽月的发髻内,几不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