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匪”。
世人都知，苏龚与徐玠，生前如何斗的你死我活，现在徐玠前来，怕不是来找费事的。
顾氏没想到秦氏这么轻易就承诺了。她略怔了怔神，而后喜笑容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不过这事，先别奉告老祖宗。”
耳房内未燃炭盆，只虚虚掩了一层厚毡，朝向背阴，冷的短长。
趁着夜色，郴王前来探丧。
大堂前，行来两人。
秦氏起家，声色沙哑道：“来者便是客，请上香。”话虽如许说，但秦氏看向徐玠与陆霁斐的目光却隐带窥测恨意。
“大姐，噗噗也还小呢。现现在最首要的，便是先度过此次的难关。”张氏柔声道。
大老爷苏博与二老爷苏攒还被关在牢内接管检查，秦氏豁出去脸面，带着一众女眷，撑起整场丧事。
苏芩看着面前苏龚清癯的尸首，情难自抑，剥皮抽骨般的钝痛感一下又一下，激烈的戳动着她的心。祖父已年老，可苏芩却还是能记得，小时，她在世人羡艳的目光中，骑在祖父身上，瞻仰长松苍穹。
朔风潇潇，飞雪横掠，天涯黑云压顶。
苏芩轻柔应一句。
“表妹，节哀。把稳伤了身子。”
男人的手很烫，虽只一瞬，但苏芩还是被唬了一跳。她快速缩回击，回到秦氏身边。
苏芩撑着身子起来，透过帘子，见婆子、丫环站了一地，面色皆欠都雅。
“祖父！”
秦氏掌府中中馈大权，这几日为了苏龚的丧事，强撑着精力，忙的脚不沾地，连带着苏芩也累倒了。
秦氏以为，苏龚之死，与面前两人脱不了干系。
苏芩哀切神采一顿，她双手置于膝上，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哑道：“身上穿戴朝服被夏伯父送返来，甚么都没留下。”
红拂打了厚毡出去，端过茶水，瞧一眼郴王，毕恭毕敬退出去。
“唉……”夏礼感喟一声，抬头看天，悲怆摊手，颤不能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耳房内，苏芩攥紧身下被褥，悄悄抿唇。她这二婶子惯是个爱追求的，没曾想在如许的节骨眼上，还如此各式算计。
“本日唤两位来，是为了老太爷的丧事。账房已经没有银子了……”
“对了，大姐，本日另有一件事，”顾氏翻开视线，看一眼面前的秦氏，抚了抚面前的炕桌道：“我们苏府现在这般艰巨，不若早早分炊了的好。”
郴王的脸上，显而易见一抹失落。他端起面前的茶碗轻抿一口，茶香不浓，入口苦涩，立时便吐了出来。
“是。”漪竹去了，半晌后将人请了来。
他垂眸，看到本身的指尖被扑灭的香尖戳出一个小小的圆黑洞，附着一层细薄香灰。
“大姐。”张氏上前，将手里的紫檀木匣子递给秦氏，“这是我的一些私已。”
秦氏翻开，里头是一些绞碎的银锭子，连张氏的一半都没有。再看顾氏，发髻上的簪子，耳朵上的坠子，腕子上的镯子，皆一一收了起来，不见半点。
苏芩垂眸，声音轻缓，透着倦意。“表哥去吧，我想歇了。”
耳房内点一盏油灯，暗淡不明。苏芩坐在桌子旁，面白唇红，一身孝服，吃茶时暴露一截纤细皓腕，身无金饰，清凌凌的娇媚。
顾氏一瞥眼，拿出一个荷包子扔在炕桌上，“大姐，你也晓得，我们二房多穷啊，别的没有，就剩这些银钱了。”
陆霁斐眸心一窒，正恍忽间，突觉举在半空中正欲接香的手一疼。
上完香，徐玠上前，与秦氏道：“如有难处，可来寻我。”
秦氏一贯掌中馈大权，现在要张口讨银子，实在是抹不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