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和青楼算是一起货品,甚么样的都爱来消遣,台上唱戏的伶人,法场砍头的刽子手,街边卖肉的屠夫,乃至有盗窃行窃为生的下九流之人,形形□□,多不堪数。
容萤心头一跳,何为么?别不是要揍她吧?
正胡思乱想之际,陆阳已经清算好了,一面取佩剑,一面叮咛她,“我要出去一趟,你待在堆栈里别到处乱跑,我会很快返来。”
容萤尚在猜疑,对方竟哈腰,款款冲她一拜:“鄙人见过南平郡主,冒然打搅,还望郡主恕罪。”
从客店出去,一起行至街巷的一角,他立足停下脚步。
“嗯。”
闻言他游移了好久,张了张口想说甚么,过了半晌,却甚么都没有说,只在她发髻处揉了两下,“我明日上午要出去一趟,你别到处乱走。”
苗条的手指呈现在视野里,原觉得他要生机,未曾想,陆阳俯身在她跟前蹲下,细心替她系好衣衿上的带子。
回到房中,陆阳换件了外袍,解开辟冠,取了发带和木梳,将青丝束上去,他脖颈很苗条,不测的都雅。
“好啊!”她听完便笑起来,“我老早就感觉马背上颠着不舒畅了,有了车,我们还能睡其中觉,你也不消那么累。”
见他这般魁伟的体格,杜玉就晓得是练家子的,顺口问:“这位是……”
不知如何解释,陆阳只得道:“听话……”
陆阳并未答复,往门内望了一眼,乌烟瘴气,人声鼎沸,到底不是甚么端庄之处,见容萤较着有些撤退,因而问她:“还要出来么?现在送你归去还来得及。”
“还没拿香熏过……”
“开开开,快开!”
“这不算甚么光彩的事,你千万不成学我。”
郡主的行事杜玉天然无权过问,讪嘲笑了笑,却把目光停在中间的青年身上。他生得高,模样很清俊,眉眼仿佛比平凡人更加深切,清冷中带着沧桑之感,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气质。
场上一阵唏嘘,有人欢乐有人愁。
陆阳没做解释,只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式。劈面的农户已然不耐烦:“别磨磨蹭蹭的,来赌场还带着闺女,你也真是……押大押小?”
她声音垂垂低了下去,视野直往中间瞟,“我、我就随便说……”
“令媛赌坊。”
话未说完,就看到陆阳一声不吭地朝这边走过来。
容萤面色一沉,语气不善,“你问得太多了。”
傍晚的时候,陆阳出去了半晌,等返来给她带了个包裹。翻开来看,是件新衣裳,凤尾锦的缎子,少说也要花四五两。
平常在家,这类布料是毫不成能呈现在她面前的,毕竟上不了台面。但现在出门在外,那身娇贵的弊端顷刻没有了。到底是锦缎,和浅显布衣比起来,上身的感受都不一样。
“料子也不敷透气。”
“我又不学,就是猎奇,说说嘛……”
一夜好梦。
靛青的长袍映入视线,并不是陆阳穿衣的气势,容萤顺着腰带往上望去,对上一双笑吟吟的眸子。
一环还未解开,忽听得门外有人轻叩,她忙跳下床跑去开门,“你返来了,这么早?我还觉得……”
“郡主不记得了?鄙人杜玉,曾是宁王府上的门客,你我另有过几面之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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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工这么粗糙,绣纹太草率。”
“不可。”陆阳点头,“那种处所你不能去。”
天还大亮着,面前却似笼了团黑烟,室内有灯烛,人头攒动。容萤讷讷地站在门外,抬头把匾额上的几个字读畴昔。
酒楼离赌坊不远,这一带商店麋集,走两步就能到,正在筹议晚餐吃甚么,面前忽有人挡住了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