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愈发低下了头,又不好直言回绝,便忖了忖道:“主子如果能服侍娘娘,那是主子上辈子的造化。可主子办事不稳妥,万寿宴那天是贵妃娘娘法外开恩,才留了主子一条性命。主子如果上娘娘宫里去,办不好差事还是其次,就怕不时惹娘娘活力。娘娘是金尊玉贵的人儿,常和主子这等人置气,岂不有伤娘娘的面子,也伤了娘娘的精力。”
“这药调上净水,一天三次擦拭,擦完了晾干伤口,再拿纱布将手包扎起来就成了。这程子少吃色重的东西,胃口要平淡,过上七八日伤口愈合,等痂一掉,天然不留疤。”
这么一说,颐行也打了个寒噤,还真是每回都在夜里,特别到现在连脸都没看明白过。难不成是之前死了的太医阴魂不散?不能吧,人家言语中明显也有家常式的暖和啊。
银朱啧了声,“这位夏太医究竟甚么来头,才刚又显圣了?不是我说,我真惊骇您招上甚么不洁净的东西了,如何老是夜里遇见他呢。”
他正垂着眼睫,不知在考虑甚么,感受有道炽热的目光朝他射来,顿时打了个突,朝后让了一步,“你干甚么?”
颐行笑得眉眼弯弯,也不害臊,直剌剌道:“这世上没人不盼着登高枝儿,可有些事不是我想就能办成的,得瞧人家皇上放不放恩情。”
“你是谁?”颐行今后缩了两步, 这大早晨的,如何总有人冒出来呢。不是说宫里端方森严吗, 到了下钥时候宫女寺人尚且不能相互走动, 此人的一句“是我”,透出一种常犯宫规的纯熟,且带着一种熟人式的必定……颐行想了想, “您不是夏太医吧?”
颐行说没干甚么呀,他没出处的防备,让她讨了老迈的败兴。
贞朱紫笑了笑,“哪个主子天生会服侍人?不要紧,好好调度调度,天然就出来了。”
颐行想了想,“鹌鹑补子,八品的衔儿。”
夏太医听了她的话,含蓄地摆了摆手,表示不值甚么。
这回他穿的是宫值太医的官服,胸口一个大大的方补, 头上戴着红缨顶子的草帽。不晓得为甚么, 脸上还是蒙着纱布, 这就让一心想见他真容的颐行很忧?了, 摆布看了一圈说:“我揣摩着, 这儿也没病患呀, 您还蒙着口鼻干甚么,不嫌闷得慌吗?”
琴姑姑在前头叮咛:“办事利索点儿,背面活儿还多着呢,别又像那天似的,迟延到太阳下山。”
银朱嗐了声,“才八品,还没我阿玛官儿大呢。”边说边挽住了颐行的胳膊说,“从速归去吧,这御花圃到了早晨鬼气森森的,站在这里多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