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虚竹既得天山童姥的真传,又尽窥灵鹫宫石壁上武学的秘奥,武功之高,实已到了随心所欲、无往而倒霉的境地;而段誉在获得鸠摩智的毕生修为后,内力之强,亦是震古铄今,他那“凌波微步”发挥开来,辽军将士如何禁止得住?
阿紫抱着萧峰的尸身,柔声叫道:“姊夫,我们再也不欠别人甚么了。之前我用毒针射你,便是要你永久和我在一起,本日总算如了我的心愿。”说着抱着萧峰,迈步便行。
丐帮中群丐一齐拥上来,团团拜伏。吴长风捶胸叫道:“乔帮主,你虽是契丹人,却比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汉人豪杰万倍!”
只见辽军限于山势,东西两路垂垂收缩,都从正面压境而来。但除了马蹄声、铁甲声、大风吹旗声外,却无半点人声鼓噪,的是军纪严整的精锐之师。一队队辽军逼关为阵,驰到弩箭将及之处,便即退住。一眼望去,东西北三方旗号招展,实不知有多少人马。
大家转过甚向叫声来处望去,只见游坦之双手各持一根竹仗,左仗探路,右仗搭在一其中年男人的肩头上,从山坳里转了出来。那中年男人倒是留守灵鹫宫的乌老迈。但见他脸容蕉萃,衣衫褴褛,一副无可何如的神情,虚竹等顿时明白,游坦之是逼着他带路来寻阿紫,一起之上,想必乌老迈吃了很多苦头。
辽军渐去渐远,蹄声模糊,又化作了山后的闷雷。
萧峰道:“我们立时便放陛下回阵,只是想求陛下犒赏。”
耶律洪基右手宝刀高高举起,辽军立时寂静,除了偶有战马嘶鸣以外,更无半点声气。耶律洪基放下宝刀,大声笑道:“萧大王,你说要引辽军入关,如何开门还不大开?”
忽听得关门左边的群山中有人长声叫道:“阿紫,阿紫,我听到你声音了,你在那里?你在那里?”叫声甚是凄厉,很多人认得是做过丐帮帮主、化名为庄聚贤的游坦之。
段誉回过甚来,向木婉清使了个眼色。木婉清会心,走到阿紫身畔,悄悄说道:“小妹子,萧大哥去世,我们筹议怎地给他安葬……”
众士卒想到马上便可班师,回家与父母妻儿团聚,既无万里交战之苦,又无葬身异域之险,自是大喜过望。契丹人固然勇猛善战,但兵凶战危,谁都难保必然不死,本日得能免除这场战祸,除了少数在交战中升官发财的悍将以外,尽皆欢乐。
耶律洪基神采甚是阴沉,沉声道:“你们胆敢勒迫于我?我若不允呢?”
虚竹和段誉等正在没法可施之际,见游坦之到来,心想此人甘心以双目送给阿紫,和她渊源极深,或可劝得她明白,当下又退开了几步,不欲打搅他二人说话。
中原群豪一个个围拢,很多人低声群情:“乔帮主果然是契丹人吗?那么他为甚么反而来帮忙大宋?看来契丹人中也有豪杰豪杰。”
萧峰朗声道:“众位请各在原地稍候,不成挪动,待鄙人与辽帝分辩。”不等段誉、阿紫等劝止,已单骑纵马而出。他双手高举过顶,表示手中并无兵刃弓箭,大声叫道:“大辽国天子陛下,萧峰有几句话跟你说,请你出来。”说这几句话时,鼓足了内力,声音远远传了出去。辽军十余万将士没一个不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大家变色。
“他虽于大宋有功,在辽国却成了叛国助敌的卖民贼。他这是惧罪他杀。”
“他自幼在我们汉人中间长大,学到了汉人大仁大义。”
虚竹和段誉往两旁一站,绕到萧峰身后。
只听得鸣声哇哇,一群鸿雁超出众军的头顶,从雁门关飞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