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道:“陛下乃大辽之主。普天之下,岂有比陛下更贵重的?”
忽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尖声叫道:“走开,走开!大师都走开。你们害死了我姊夫,在这里假惺惺的洒几点眼泪,又有甚么用?”她一面说,一面伸手猛力推开世人,恰是阿紫。虚竹等自反面她普通见地,被她一推,都让了开去。
众士卒想到马上便可班师,回家与父母妻儿团聚,既无万里交战之苦,又无葬身异域之险,自是大喜过望。契丹人固然勇猛善战,但兵凶战危,谁都难保必然不死,本日得能免除这场战祸,除了少数在交战中升官发财的悍将以外,尽皆欢乐。
这时虚竹既得天山童姥的真传,又尽窥灵鹫宫石壁上武学的秘奥,武功之高,实已到了随心所欲、无往而倒霉的境地;而段誉在获得鸠摩智的毕生修为后,内力之强,亦是震古铄今,他那“凌波微步”发挥开来,辽军将士如何禁止得住?
阿紫抱着萧峰的尸身,柔声叫道:“姊夫,我们再也不欠别人甚么了。之前我用毒针射你,便是要你永久和我在一起,本日总算如了我的心愿。”说着抱着萧峰,迈步便行。
一如游鱼之滑,一如飞鸟之捷,两人双双攻到,耶律洪基大惊,提起宝刀,疾向身在半空的虚竹砍去。
阿紫怒道:“我现下和姊夫在一起,而后永久不会分离了。你给我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见你。”
木婉清皱了眉头,向段誉摇了点头。
但阿紫向前直奔,俄然间足下踏一个空,竟向万丈深谷中摔了下去。
萧峰躬身道:“多谢陛下。”
俄然阿紫尖声大呼,木婉清吓了一跳,退开两步,阿紫叫道:“走开,走开!你再走近一步,我一剑先杀了你。”
游坦之道:“是。”问乌老迈道:“老乌,是些甚么人获咎了女人?”乌老迈道:“人多得很,你杀不了的。”游坦之道:“杀不了也要杀,谁教他们获咎了阿紫女人。”
中原群豪一个个围拢,很多人低声群情:“乔帮主果然是契丹人吗?那么他为甚么反而来帮忙大宋?看来契丹人中也有豪杰豪杰。”
军中皮鼓号角响起,传下御旨,但听得喝彩之声,从近处越传越远。
虚竹双手连伸,抓住辽兵的胸口背心,不住掷出阵来,一面向耶律洪基靠近。两员大将纵马冲上,双枪齐至,向虚竹胸腹刺来。虚竹俄然跃起,双足分落二交枪头。两员辽将齐声大喝,拌动枪杆,要将虚竹身子身子震落。虚竹乘着双枪颤栗之势,飞身跃起,半空中便向洪基头顶扑落。
阿紫道:“有人欺负我了,你如何办?”游坦之忙道:“是谁获咎了女人?女人快跟我说,我去跟他冒死。”阿紫嘲笑一声,指着身边世人,说道:“他们个个都欺负了我,你一古脑儿将他们杀了吧!”
辽军中数十名亲兵飞骑驰出,抢来驱逐。耶律洪基初时脚步尚缓,但禁不住越走越快,只觉双腿有力,几欲颠仆,双手发颤,额头汗水更是涔涔而下。待得侍卫驰到身前,滚鞍上马而将坐骑牵到他身前,耶律洪基已是满身发软,左脚踏入脚镫,却翻不上鞍去。两名侍卫扶住他后腰,用力一托,耶律洪基这才上马。
蹄声响处,辽军千乘万骑又向北行。众将士不住转头,望向地下萧峰的尸身。
耶律洪基说道:“雄师北归,南征之举作罢。”他顿了一顿,又道:“于我平生当中,不准我大辽国一兵一卒,侵犯大宋鸿沟。”说罢,宝刀一落,辽军中又擂起鼓来。
萧峰躬身道:“恭送陛下回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