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宫主本来……”
沉默半晌,黎素问他:
“出去。”白望川将我推至门外,我一脸委曲,拽住他的袖子:
刚在门前站定,黎素低声喝道:
细心去听,屋里有人说着话。
白望川狠狠瞪了我一眼,黎素刷地一下,由脸至脖子,全都绯红一片,不肯再透露只言片语。
我一边考虑,一边踩着雪,放轻脚步,进了白墙黑瓦的第三进院落,从侧门绕道黎素房间外,阿东不在,从阿北的描述来看,他对黎素看得很紧,此番该当是决计躲避。
“多谢白先生,还请在幻海山多住几日再走。”
我左手食指与拇指并起,不由自主摩挲右手中指,那边本来有一截玉扳指,见之如见我本人,有号令望川宫之效力。畴前我动了杀机,便下认识转动扳指,那是一个无人能逃的灭亡讯号。
白望川不喜看我悠悠然打官腔,顺手将梨砸在我身上,转头便去扶黎素,他肚子大了,行动不便,却不肯起来,低头沉默不语。
我一起踏血而来,现在手脚因他被缚,却得以在他身边逗留,但愿这逗留悠长到漫无边沿。
“听到了。”
“很好,从今今后,每年你食人形果的那几日前后,记得要清心寡欲。”
他握住我的手,道:
我将他裹在我的狐皮大氅中,顺势亲了亲他落空赤色的耳朵和缀满小冰粒的长发,开口道:
“没齿难忘。”
白望川却用折扇在我后背笔走龙蛇写了三个字:
既然如此,我只好蹲下来,与他的视野平齐,低声道:
“你都听到了?”
现在我易容成了别人,又阔别望川宫,扳指天然早就不戴了,只是此时手指上空无一物,却做一样的行动,奇特非常,黎素盯了我半晌不说话。
“我在徽州游历之时,救过这位小兄弟一命,人缘际会,又在此地碰到他。他羡我熟读医书,治病救人,便要一起跟着我,不肯拜别。”
“好了,幻海山就交给你们,我与阿川大半辈子困在同一座山上,现在算是重获重生,需求走遍九州大地,累了就立足憩息,歇息够了便持续上路。”
“谁?”
“……”
“罢了,既然如此,我只问你,宫主因你而死,欠你的算是还清了,你肯谅解他么?”
绕过曲盘曲折的长廊,经朱色高门收支院落,走到第二进的时候,我停下脚步,一只白猫像离弦的箭,嗖地一声蹿出来,跑到我身后。我转头去看的时候,它将要溶解在风雪中,模糊从雪里长途跋涉走来另一只猫,四肢深陷,只要肚子挨着雪,艰巨行进。我定睛一瞧,是早上我救下的那只标致黑猫,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裴云奕为了救我,在他们手上送了命;望川宫一败涂地,宫主身故,我与他都有罪。”黎素的声音听上去无波无澜,没有情感。
“为何必然要今晚就走,山路崎岖,连老天爷也来掺杂一把,作弄我们。”
又听了半晌墙角,我挑了个白望川不再夸我的档口,挺身而出,免得相互难堪。若今后再听不到他这些发自内心的大实话,我难道得不偿失。
我不再多问,统统安妥以后,与白望川连夜下山,行至山腰,俄然飘了小雪,一片一片落在他发间,我伸手为他一缕一缕抹尽了,不久又斑白一片。
这话酒徒之意不在酒,黎素即将出产,没有一个精通医术的人照看,怕是要出岔子。
我和阿北在卸剑亭一坐就是两个时候,直到白望川派人来叫我,暗卫用例行公事的口气道:
“如果我怪你,当初就不会给你幻海山的构造图,让你出亡于此,现在更不会站在你面前,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