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将纸条扯开,神采顿时古怪起来。
这位被喊做宁公的老者仓促走向抄墨客那边,拿起传稿,长笑道:“水调歌头,好好,老夫亲身替你传上壹楼!”
……
亥时将过,画舫也从湖心缓缓泊岸。此次诗会的十来位评委纷繁端坐在一起。
比起那张诗稿上略微超脱的字体,老儒生写得则更加刚正。
接到六传之词的抄诗之人精力一震,原觉得能够出工等候,没想到在最后竟然来了这么一个欣喜。
“诸位,此乃六传之作!”
一边的小生有些惊奇,看着神采凝重的秦公,问道:“秦公,甚么诗让您如此慎重?”
亥时过了一半,这弄月游街的玩兴也消去了。街头来往之人也少了很多。
林岚嬉笑道:“大少爷也写了诗呀。”
“宁公,要不要再稍作商讨?”一个年纪尚青的才子有些游移地问道。毕竟他的那首竹月诗很有能够夺得诗魁,若此词真的传至壹楼,估计……要没戏了?
“此词不传,彻夜休矣!传!”
“青莲大官人,您可折煞小的了。这些都是贡献您的,如果您不享用,小的都要去死了。”
肆楼
......
在吃着蟹黄烧麦的王氏问道:“甚么四两银?”
林如海举着茶盖连连挥手,咳嗽道:“不熟谙,不熟谙。”如果说顺溜是他林府上的书童,估计要被这些大儒们笑死,有此等之才,还不金榜落款,当甚么书童。
“甚么?六传之作?难不成是从捌楼一起杀过来的?”
“岚儿呢?”
西厢还是喧闹,连彩灯都未张挂。
林岚手中的细绳晃了晃,道:“烧麦呀,娘你不正吃着呢嘛。还不敷吃吗?吃得太多,谨慎身材走样,爹不要你呀!”
“传!”
只要西厢还点着一盏轻灯。女子用蝇头小楷抄下那首词,眼神飘忽不定,仅仅听人唱了一遍,那里晓得用词,只能蒙个大抵。
“秦公慢走。”
“是啊,若不是那首诗,我们出三元楼还得付上四两银子呢。”
天香阁卖力抄诗的老儒生哈欠连连,与一边的小生说着闲话。“捌楼那些糟糕诗想必是完了,茂才,老朽也要归去安息了,你自便吧。”
老儒生将手中的诗稿递上,有些骇然地发楞,很久,才道:“此词不知能够突破当年王冲焕的六传之作否?”
是她们肚皮不争气,还是老林的枪杆不争气,谁内心都明摆着,只不过林如海是一家之主,这面子上……
“你这厮又是何为?”
“秦公,您这是……”
青莲嗤嗤一笑,道:“想来这把门的小二也是个睁眼瞎,你且念念,那人写的是甚么诗?竟然能够值四两银子!”
老儒生打了打哈欠,拿过纸缓缓道:“能有甚么好诗,如果好,早就出……”他粗粗扫了两句,嘴边的话便戛但是止。
这首水调歌头,传至贰楼,速率才缓下来。
“苏公此言在理,不过这首竹月诗倒是凸起了一个奇字,我看也能争上一争,诸公觉得呢?”
他快速地抄阅结束,用嘴稍稍吹干,半数以后,又怕墨迹未干,摊开来看了一眼,塞进信封当中,慎重地说了一个字:“传!”
“错不了!”宁公抖了抖诗稿,道:“我念与诸位听。”
林岚听着青莲刺刺的语气,将油纸翻开,道:“吃吧。你家蜜斯不带你出门,这中秋还得过。这里另有几个半道上买的月饼,你尝尝。”
“嘻嘻,油嘴滑舌。”青莲放下诗稿,拿起烧麦吃了一口,问道:“那人既然这么体贴蜜斯,如何自个儿一次不来西厢?”
一边的扬州名儒苏卿笑道:“我看这首中秋月倒是不错之选,诸位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