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又噼啪作响,一粒火星调皮地弹到小鱼脸上。小鱼惊叫,似被弄着了眼。潘逸立马严峻起来,忙支起家扭过她的头,往她眼睛里吹气。
天渐渐沉了,山脚下的风越来越大。他们躲在小棚屋里生了把火取暖,不过此处通风短长,也没御寒之物,见小鱼蜷成一团,潘逸就将外袍脱下披上她肩头。
“如何样?是不是很和缓?”
她坐上木凳,从潘逸手里拿过织袜,细细套上小巧小巧的足。她没鞋可穿,也不知怎的竟到如此落魄地步。潘逸把难过压在心底,然后拿出一双绣鞋,悄悄放在她脚边。小鱼微微一怔,细心看这双鞋眼熟得很,她把脚探出来,一滑一套正恰好好。
小鱼明白了,她松开手回身以背相对,潘逸觉得她是活力,想了会儿又重新抱紧,一手环住她的腰际。这般姿式,他能肆无顾忌地看着她。如墨青丝,羊脂玉般的耳垂,火光之下那脸上金饰敬爱的绒毛,这些如同仙梦,可望而不成及。
可小鱼不晓得如何的,俄然低头垂眸,把手缩回藏入怀里。火花妖娆,“噼啪”爆出几粒火芯,扬起落下如同星子。她就直勾勾地望着那般红抿紧双唇,清澈的眸略有所思。
潘逸起家走出棚屋,北风吹来,将他的昏热冷下了。他仰天长呼口气,伸手搓了搓脸,手湿湿的,也不知是泪还是别的。
“没……事……”
小鱼抿嘴思忖,过半晌才开了门。潘逸略微严峻地一抖,随后扯了个笑说:“听到声想你已经起了。这些全都干了,明天恰好能穿。”
万籁俱寂,潘逸毫无睡意,他不敢乱动就怕扰醒怀里的人,过了一会儿,他又不循分了,悄悄低头看向小鱼,想她睡着会是甚么模样。没想到小鱼俄然展开眼,潘逸惊奇,忙把目光移开,就当无事产生。
她的唇柔嫩柔滑,吹弹欲破。他极其谨慎地轻含在口,探入半寸软香抵开贝齿,与之胶葛。她的舌尖似有把火,轻而易举将他由内而外燃烧,潘逸惊骇,可不肯离开如许的温情。
七天路程被潘逸拖成十天。他带着小鱼去看冰山雪岭,去看无边戈壁。落日西下,他们相互依偎坐在黄沙上,眺望五彩天涯,看着绝顶红日越沉越下。
天涯从紫红转成青灰,一丝残光似眷恋人间,迟迟不肯褪去。初到平洲时,潘逸每天坐在城头了望落阳,只感觉它是颗大红球,现在他俄然明白,本来有她在旁,落日才如此壮美。
说着,潘逸拿起织袜蹲身要给她穿上,小鱼难为情地后退半步,道:“还是我自个儿来。”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潘逸略微惭愧,荣灏待他如手足,照理他应当把人押归去,而不是带她驰驱天涯。可一见小鱼笑得欢畅,些许忸捏当即无踪,他乃至谢起老天爷,能让他俩再次相聚。
潘逸晓得她在想甚么,内心非常难受。他很想让她明白,他会对待她如初,不在乎那样的事,可踌躇半晌,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他鼓足勇气,往她身边靠去,然后伸手握上她的柔荑。
他说话的声音俄然有些哑,潘逸不自发地清了下嗓,然后扯出个笑。
小鱼不语,她哽咽,她难过,可就不肯回他。潘逸无法,只好松开手,分开她的顷刻,似留下了半缕魂。
“你都冻成冰渣子了。”他戏谑道,火光晕上他的颊,连同暖了他的手。他的笑仍与初遇时那般内疚青涩,说话仍然会脸红。他看着小鱼时,款款密意和顺似水。
宝蓝色的底,胡蝶绣斑纹。这本来就是她的。